第一章：归来
皇城，某偏僻角落。
黑衣人独自饮酒，目光似有似无的盯着一个方向。
一阵细微的响动，黑衣人眯起了眼睛，似乎看到了还在几百米之外的人影。
“你来了？坐。”黑衣人指着对面的座位道。
来人也是一席墨衣，干净的面庞引的无数女生为之疯狂，但这张干净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疑惑
来人并没有坐下，只是直直的看着黑衣人。“我看到门口留下的印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但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回来？”
“为什么？皇榜上不是说比武选出帝国第一高手吗？”黑衣人轻轻一笑。
“帝国第一高手？笑话，你如果在意这个，你早就是帝国第一高手了，当年也就不会选择离开。”来人冷笑，对黑衣人的说法嗤之以鼻。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现在这个帝国第一高手的名头，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人是会变得，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淡泊名利，不是吗？”黑衣人语气有些自嘲。
“笑话，你说你也会爱慕名利？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除非你不是那个人，不然绝对不可能。”来人提高了音量。
“没什么不可能的。”黑衣人看着被风吹动的树枝，“人生就像树，命运的风吹来，你不得不随风而动。”
来人愣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反问道：“说说你要这个第一要做什么？”
“帝国的皇榜上说得清楚，探险啊！在西极之地有一批宝藏，选出精英高手前去寻宝。而第一高手将是队伍的领导者，第一个接触宝藏的人。”黑衣人道。
“如果不是知道是你，我真的以为在我身边的是另一个人，你的这些想法让我觉得恶心。我不知道这几年你遭遇了什么，但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彻底。“来人厌恶的看着黑衣人。
“说吧，你这么晚来找我，不会只是恶心我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过这是看在以前的情谊上，最后一次帮你。”来人只觉胸口堵得慌，本来以为会是一次欢喜的见面，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次西极之地的探险很不一般，我希望你不要去。”黑衣人突然转变口气，让来人一愣，但想到对方刚才所说，只当对方怕自己抢他功劳，没有搭理。
“千夜，你说十年时间一个人到底能变多少？”黑衣人问道。
“哼，还要我说嘛，有些人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来人伸手点指黑衣人。
“千夜，这么多年来，也就你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点指着我，冷嘲热讽了，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变。”黑衣人大笑。
“变？我可不会像某些人，曾经的誓言，不知道有些人还记得几个字？”
“誓言？时间久了会变成谎言。”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彻底，如此陌生！寒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还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吗？这样的你，对得起苦苦等你回来的玉夜吗？你还记得京都三夜吗？”
“够了，我找你来不是让你骂我的！我要见七皇子，你帮我安排。”黑衣人喝道。
“七皇子？以你和他的关系，还用找我？”来人气急，并未答应，而且好奇，以寒夜和七皇子的关系，怎么会找他。
“那就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寒夜并未多说，千夜虽然是皇城的禁卫统领，表面上的皇城第一人，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
“希望这次之后，我们永远也不要见面。我会把今夜的一切告诉玉夜的。”千夜带着欢喜而来，最终却带着满肚子的气离开。
寒夜将最后一杯酒倒进口里，站起身子，默默的看着千夜离去的地方。
“千夜，我真的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没想到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十年，你依旧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千夜，一点也没有变，还有玉夜，我不能来见你了，对不起。”
“千夜，你不会知道这次有多么危险，探险是假的，在西极之地探险，能找到什么呢？妖？魔？鬼？怪？那是放逐之地，什么人会把宝藏藏在那里。”寒夜手中的杯子无声的碎了。
“西极之地是传说中神的居所，皇族发起这次探险的目的不言而喻，他们只是为了能够重新执掌帝国，而利用别人为他们探路，他们要找的，是他们失去的力量，要拿回来的是他们失去的权利。”
“而我要做的，不仅是阻止他们拿回这些，更有可能会直接面对那至高无上的神，面对你我的祖辈们曾经面对过的危险。我宁愿你恨我，也不会让你知道真相，因为我明白只要我说出这些，你就绝不会置身事外。”
“千夜，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可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和我一起面对危险。先知曾说这是我逃不开的宿命，那么我自当背负，又怎可牵连你一起走上这不归路。”
“十年了，从来没有踏入这里的我出现，你一定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可我除了这么做没有办法让你脱离这件事。对不起了，千夜。”
寒夜转身，闭上双眼，好一会后睁开，眼中再没有沉痛，只有坚定。
京都三夜的情谊是过命的交情，就算寒夜如此说法，以千夜的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还没有相信，寒夜会变得如此彻底，如此陌生。
“看来，我还得再做的狠绝一些，才能打消千夜的怀疑。只是，玉夜，我不能来看你了，希望你以后可以平安，快乐。”寒夜心中默道。
京都的正中心是皇城，占据了整个京都四分之一的面积。在皇城的西南角有一片很小的庄园，寒夜暂时在此落脚。
夜依旧深沉，没有月，也没有星。寒夜在园中的亭子闲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十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再一次看到这个印记。寒夜，我记得你走之时说过永远也不会回来的。”黑暗中传出一道声音，人已经坐在了寒夜身前。
来者一席白衣，干净的面颊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随意的姿态坐在椅子上，但却给人淡淡的压迫感
“你还是一如既往，从来不走大门的。”寒夜笑了一声。
“你的大门可不好走，虽然开着，进来却要费一番手脚的，我还是习惯了从墙上进来，多方便。”来人轻笑，就像多年好友。
“我也没有想过我还会有再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寒夜对于来人的话不置可否，随意应了一句。
“十年前，我们为了同一个的理想，做了不同的选择，我以为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来人端起寒夜递过去的茶杯。
“你并没有做选择，朝堂是你无法避免的道路，而我也不得不离开。所以说，我们都没有选择，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寒夜手中把玩着茶杯，似乎漫不经心。
来人轻笑，似是同意寒夜的说法，将手中的茶送到嘴边又轻轻放下。
“寒氏一族作为帝国第一家族，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寒夜，你可曾后悔？”
“对皇族来说，这不是你们最愿意看到的局面吗？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我父亲，祖父都深陷权力的漩涡无法自拔，我不想走这样的路。”寒夜想到了那个夜晚，他遣散了所有门人家仆，带着寒氏一族离开京都。
来人没有答话，随意的在亭子里踱步。那晚，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虽然吃惊，但却并不意外，他知道寒夜会如此做，只是没想到那一天会如此之早。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肯定不是为了比武，可以说出你的来意，如果可能，我会帮你。毕竟当年相交一场。”来人双手撑在石桌上，眼睛盯着寒夜。
“七皇子，如果我说，我回来就是为了这次比武，你会相信吗？”寒夜并未回避，双目直视。
“不信！”
“是啊！不信，你们都不会相信我回来时为了比武，可是我回来确实是为了比武。”
“你会相信吗？寒夜，十年前能解散帝国第一家族的人，十年后回来是为了一次比武，你相信吗？”七皇子大笑。
“我也不会相信，可这是事实，我真的为这次比武而来。”寒夜强调。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再问，不管你这次为了什么回来，既然你想要参加比武，那么我成全你。”七皇子说完将茶一饮而尽，抛回桌上，转身要离去。
“多谢！”寒夜点头。
“不用，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不过，明天就要决赛了，让你中途加入决赛，我得取得一些人的同意，先行离开了。”七皇子说完不再逗留。
寒夜低头看着桌子对面的空杯，光滑的杯子，已经满是裂痕。
寒夜轻笑，目光转向手中的杯子，微微用力，杯子化为粉末随风飘散，如同飞舞的思绪，随风飘去。
“如果能够避免，我是不愿意出现在这里的。既然无法避免，那么，我当以另外一种面目出现在这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寒夜，为了权力，为了金钱。”
“想想真是可笑呢！我会为了权力和金钱在十年后又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寒夜自嘲一笑，消失在原地，只留一个满是裂纹的杯，一壶未凉的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