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谷雨把那天在李家的事，仔仔细细和何菲菲的父母说了一遍，何父何母觉得李春辉欺人太甚，她们准备着还要一起去李家要个说法。何母也不忍心再责怪女儿了，想把女儿和小外孙接回家。
何菲菲对李春辉非常失望厌恶，她不想再看见他，也不想让他和自己的儿子见面，她退了出租房，带着一身伤痛，跟着父母回了石库门的家。
李春辉带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敲开了门，却发现不是何菲菲，一问，才知道她们已经搬走了。他不知道她们母子去了哪里，但是，他很想见自己的儿子。他已经在父亲这个角色中缺席很久了，他很想参与到小天的成长中来，不遗余力的尽到做父亲的职责。
“妈，我来洗吧，反正小天已经睡着了。”何菲菲走进厨房，看着忙来忙去的母亲。
“菲儿，你就别忙了，带孩子也怪累人的，你和小天一起去睡吧。”何母忙把菲菲推了出去，“这些小事，妈会做。”
“妈，我对不起你和爸，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给你们省心，尽给你们丢人现眼。”说着菲菲的眼圈就红了。
“唉，冤孽呀。妈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男人。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呀。为了他，偷偷去生了孩子，连我们都不告诉，都没有坐月子，落下了一身的病。”何母也抹起了眼泪，“都要生了，还躲什么，还怕妈把你的孩子给扔了呀，你应该和妈说呀，妈可以给你坐月子。这女人呀，月子里拉下病根，是治不好喽。”
“这都是我的命。我谁也不怪。现在，我只求小天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菲儿，你总不能一辈子和小天相依为命吧，你还年轻，还应该找个男人，有个知冷知热的一起过日子，女人呀，要有个家。”
“现在，谁还会要我啊？我三十多了，还有个儿子。要是找的男人，不喜欢小天怎么办？都说最毒不过后娘的心。”
“你听妈一句，你要为小天好，就把他送回李家去。李家不敢亏待小天的。”
“小天不可以没有妈妈，我不可能为了嫁人，为了自己，把儿子丢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呀。而且，那个杨晓，虽然没有孩子，也不见得会对小天好啊。毕竟，是后娘嘛。”
“我们家穷，不能给小天好的生活，以后他还要上学啊，我们连好的学区都没办法让他进。李家毕竟没有孩子，那份家业，迟早是要给小天的。我又没说你要把孩子送给他。只是要和李家老太搞好关系，老太太能不喜欢自己的长孙么！一个月归他们带，一个月归我们带，这样可好？你一个人带着儿子呀，是很难嫁到好男人的，你到时候，还可以生一个嘛。”
“我不想生了！万一找来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嫁人，也要嫁个对我儿子好的男人。”
“现在这个年龄的男人，都现实了，谁也不想为别人养孩子，你要是带个女儿过去还好点，这带个儿子还真难。妈早就给你打听过了，有几个条件还可以的，一听你有儿子，立马就跑了。妈知道是委屈你了，可是，现在，不是咱挑别人，是别人挑咱呀。你要是一过四十啊，还想找个男人，简直就是要把自己的尊严践踏在自己脚下啊。这次，就听妈的，咱可耽误不起了。你爸，是个暴脾气，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你仔细想想。”
“妈，我懂，有合适的人，我会去见。可要找这么一个人，只怕比登天还要难了。”
“比登天难，也要去找，这次眼睛要擦亮了。你就放心吧，小天是我得亲外孙，不管他是在李家，还是咱家，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敢欺负他。我现在，就担心你爸和你弟，你爸都有杀了他的心了。其实啊，不用杀他，狠狠揍他一顿，把他打残废了才好，看他还怎么出来祸害人家姑娘。”
“不管把他打成什么样了，他都和我没关系了。我算是明白了，他除了记挂着小天，对于我，不过就是他的代孕工具。”
“妈在想啊，他是不是早就和老婆合计好了，就是想从外面弄个亲儿子回去。我们小天，也不会白给他们家的。这个代价，他们李家是要付的。”
一天的中午，李春辉从办公室走了出去，他心里很烦躁，满身都是烟味。他太想念小天了，他回想着小天胖乎乎的小手摸着他的胡子，奶声奶气叫爸爸的小模样。他并不知道何家的住址，正准备去找姜谷雨问清楚。走在路上，他总觉得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他，他以为是菲菲，可是猛然回头，又没有她的影子，好像是几个男人。他越走越快，想甩掉他们，可还是被紧紧跟住了。在一个人流较少的地方，他忽然被人抱住，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一左一右拎着他的胳膊，朝他的腿狠狠一踢，他不由自主就跪了下来。他挣扎着，结果被揍得更厉害了。一个中等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凶光满面看着他，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头。他被打的耳膜一直隐隐在响，却被其他两人死死按住，不得动弹。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这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们就是王法！爸，我来教训他。”另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精壮的身材，对着他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李春辉，我让你欺负我妹！让你欺辱我妹！你还是不是男人！我看你就是一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知道什么是王法啊！”
“打死这个畜生，打死他了，我来偿命！”
路过的人，看着这帮人气势汹汹，又听了这番话，竟然也没有人上来拉架，还用各种鄙视的眼光看着李春辉。李春辉明白了，任由他们打着，不再反抗，他嗫嚅下嘴唇：“菲菲，在家吗？”
“不许问我姐，我姐和你没关系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还配做人！”对着他的腰部，又是狠狠的一脚。
“我没有说丢下小天不管，我会负责的。”
“你是怎么负责的？你是怎么对我姐负责的！”何兄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死死看着他，“别耍花样，我不是我姐，没那么好骗！睁着眼说瞎话，老天也不会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