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秋天，落叶纷纷，这是阴阴的一天，翁醇披上一件风衣正想出门，却被父亲叫回了房里。翁实初一张清秀的脸，瘦高的个子，在屋里迈着方步。这是一楼的房子，很简单的摆设
“爸，有事您说，我还要去值班。”
“儿呀，你妹去北京上了大学，你呢，当初是拿到新加坡的奖学金念研究生的，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啊！”翁实初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先别插话，“现在你虽在读在职研究生，也不如新加波的那个好呀。而且在家附近的这所小医院，你是没多大前途的。前几天，袁多多来找过我，她美国研究生毕业了，要接着读博士。她呀，让你去美国读研去，说会帮你联系好学校，说你不去啊真是可惜了。多多多好的一个丫头呀，你们在外面，也彼此有个照应。她说经济方面不用担心，可以申请奖学金，或者贷款，等你毕业了慢慢还，不急的。我想嘛，你也年轻，不应该呆在小地方，多出去看看。”
“爸，我不出去，我就呆在扬州，可以照顾您两老。美国，多远啊，我人生地不熟的过去干嘛呀，吃洋人的饭有那么好吃！”
“你这小子，你是为了梦回吧。梦回啊，是个好姑娘。有些事情啊，你年轻不懂，姑娘家小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她也会跟着你。可是等到姑娘儿大了，现实了，会比较了，她就会说，谁家住的是楼房，谁家住的是洋房，谁家天天有肉吃，她会嫌弃自己的男人没本事。你看看咱家的小破房子。”
“梦回不是这种人，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梦回一口吃的，我不会饿着她。以后，她也会和我一样，好好孝顺您二老的。”
“我们这一代人，看的比你们多，不会错。当年啊，有很多下放知青，都是城市里的读书人，他们有些人啊，就在农村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后来啊，有政策了，有些知青可以返城了，那些知青之间就勾心斗角啊，争先恐后想回去，老婆孩子也不要了。你从小只知道读书读书，不知道现实社会，世态炎凉啊。”
“爸，不管我是在这里，还是去美国，我都要带着梦回，你就别提多多了。”
“傻孩子呀，多多多好呀，她贤惠，有学问，也漂亮，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家境多好呀，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在事业上扶你一把。就说去美国吧，你们可以共同奋斗，有共同的学业和语言。那丫头呢，有什么，学习不好，跟你去了美国就是一个拖累，你反而要去照顾她，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帮你，你还指望她为你洗衣做饭吗，她连菜场都去不了，她不会英语啊，你们怎么生活？到时候，你的思想负担、经济负担，一大堆的负担，你怎么过日子？”
“爸，您不要看不起她，我们可以不出国，我们在扬州有吃有喝的，我们就在这里陪着您老。”
“多好的机会呀，不去，以后，有你后悔的。”
秦娟围着围裙走了过来：“儿子啊，不是妈说你，梦回这丫头有啥好的。妈就是不同意你和她交往。不管你出国还是留在扬州，梦回都不能是咱家的媳妇。”
“老伴儿，你先别发脾气。先别说那么重的话啊！”翁实初埋怨着看着秦娟。
“你们老子和小子，都不吃五谷杂粮嘛！材米油盐酱醋茶，当家的这七样是天上掉下来的！儿子呀，你是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辛苦。我和你爸，是省吃俭用，才把你和你妹供上大学的。我和你爸都有正式的工作，供养你们兄妹还那么吃力。梦回呢，连个工作都没有。”
“梦回在鲜花店里上班。”
“儿啊，你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是医院的医生，是吃公家饭的，有着铁饭碗。梦回呢，高中生，现在高中生算什么，她那个花店的工作是零时工，人家说不要她上班就不要她上班的。她又没有个一技之长。”
“我可以养她的。”
“养她？你和她结了婚，她有了孩子，更不会去找工作了，然后你就养着她们？你在哪里养啊。咱家就那么点大的房子，住不起。你作为男人，你还要买房！她没了工作，没有医保，万一她和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治！我和你爸一天天老了，积蓄也都给你们读书了，以后还得靠你养！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妈不势力，妈也不要求你一定要跟多多在一起，妈只要求你找个和你一样有稳定工作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爸妈，钱没有可以挣，梦回不会介意和我挤一个破房子。”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姚梦回进我翁家的门。等会，我就找她爸谈，让姚红楼管好自己的女儿。”秦娟大发脾气，“我看，你就是被梦起那丫头迷了心窍。她简直就是一只狐狸精，你就不怕她除了勾引你，也在外面勾引别人吗？”
“妈，你可别这样说人家，是您儿子我死皮赖脸要去缠人家的。你也千万别去找她爸闹。是我不会赚大钱，是我没用，你怪梦回做什么呀！”
“要不是这小狐狸，你早去新加坡了。让我别去也成。你要不和梦回断了。要不你去和多多谈谈？”
“我的妈妈，你这是让我，让我和多多谈什么呀，我和人家又不熟！”
“怎么就不熟呢，多多可关心你了，再说，我又没让你和多多谈恋爱，你紧张什么！你就去问问多多，那个美国留学的事，到底该怎么去，去问清楚。”
“我又不会去，大老远的，我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让你去问就去问！不然我就去找姚红楼！”
“行，行，我去。”
“今天就去，现在就去。”秦娟催着他，“赶明儿她坐飞机回美国念书了，你想问啊，都难了，越洋电话，哪得多贵啊。”
无奈，翁醇只得走了出去。翁实初见儿子走远了，看了一眼又开始忙碌的老伴，责怪道：“老伴呀，你这么说梦回这孩子，也不对呀。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是和咱家没缘分啊。”
“我哪里看错她了！她就是一妖精。不然咱儿子会放弃那么好的留洋机会，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这丫头咋就不像她哥呢，要是和她哥一样，我们也随他们去了。我看咱儿子再这么下去，就被她毁了。本来还会有点出息，学成归来衣锦还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