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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道身种魔

静月湖上,紫光粼粼,群魔持戈,倒影耸立。

却是无人敢言语相应,枭首的伤口,触目惊心,残留的剑意,至今未曾消散!

“幽魅,轻点人数,准备回程。”手持断臂的枭首,冷声说道。

尾随的众人,突然惊醒。此行不易,折损不少人马,还有族人从中作梗,叛逃而去,暗中肯定有人指示。

“禀魔君,来时百人,如今乃是六五之数。”幽魅屈膝跪地,急忙行礼回之。

嘀嗒!

紫血无声滴落,溅起冰花无数,瞬间绽放,一路蔓延开来,甚是璀璨。

伤口处残留的青色剑气,似有一股意志存在,它除之不去。那一剑,让他记忆犹新,刹那又似永恒之漫长。若不是道者身至极限,胜败之数,终不能定。

“心怀鬼胎,唯有各自揣测。审时度势,方可得行其志。以后你便接手侍影的位置,化身为影,伴我身侧。此事也罢,出发!”枭首冷笑。

宵小之辈,他从未上心。

“魔君,你身体无恙吧,先设法根除此剑气,再动身也不迟!”幽影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却是别有心思。

魔族太过残酷,受伤的魔君,随时有被下属替代的可能,而能寄居一位实力高深的魔君麾下,得其庇护,将是幸事。

回想那一剑,天地失声,日月失色,让魔都为之动容,也被魔君之实力深深所折服。

众人心中,尤是忌惮,被剑光吞噬的魔将,尸骨无存,只留一蓬鲜血,泼洒虚空。那画面挥之不住,想之心中越发生寒。

“无恙!没有冤仇的生活太过无趣,没有战斗的人生太过孤寂,我会给他们机会,哈哈!”张狂桀骜的笑,声波破空,让地穴震荡,群魔不堪承受。

语罢!

镜月湖上,紫光翻覆间,众人身影渐化荧光,缓缓消失。

千方石台,浮面鸿沟刀刻,那是阵纹,沟壑间残留的魔血,透着一股诡异莫测的力量。

空气中,血腥弥漫,数十老兵萧杀凛冽,耸立在石台边缘,如石化一般。

石墩残破不堪,篆刻满符号,神纹隐隐跳动。血祭之门,骤然亮起。如同光幕,上面人影肃立。

“呼!终于回来了,一次界面传送,以千名魔将的性命为代价,不可不谓之大!”

枭首沉重地一叹,这血祭之门,应是杀生之门,吞噬生命!

设下此门的人,又是何种想法呢?

回来的人,沉默无语,此行还算顺利。

魔狱!

一个妖异的世界,不知何时存在,传说那是罪恶之地,封印了尘世恶念,流放了穷凶极恶之人。

若是罪恶之地,怀此罹难,苍生何辜,吾民何辜!

紫色渲染的世界,到处铁树黑花,黑鸦骨嚣,骨羽遮天。骨嚣犹如鬼鸟,它吸食怨气,有怨念存在的地方,都能飞翔。

残坟成丘,白骨从其累累爬出,风吹成灰,只剩声声叹息与残念,随风而去。

这里是界坟,埋葬了居多过去,似大地在呼吸,它吐纳死气,不同地方不时有尸骨爬出,渐化飞灰。无数怨念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永岁飘零,叹息千年。

“啊…!呜!…”

在凄声呢喃中,在哀嚎遍野里,在阴风呼啸处,魔狱终年被黑云阴霾笼罩,雾中阴煞流窜,幽魅鬼物隐与其中。

这是魔狱众生怨念所化,千年不枯,万年不竭,永世诅咒此地,让其不见天日,不断轮回,重演悲剧。

“前方即是魔佛山,也是进出魔界的唯一关口了。”枭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众人。

众人持戈静立,等候魔君指令,对眼前之人心生敬畏。

“以防不测,持此魔令,魔佛峰自会放行,不会为难尔等。幽魅!上前接令!”枭首沉声道。

“诺!魔君大人,小人定幸不辱命!”幽魅甚是恭维,双手接过一枚散发紫色幽光的漆黑令牌,那是魔主信物。

“出发!”幽魅大声喊道。

在众人持戈将行之际,身后却又传来枭首话音。

“幽影留下!”魔者见众人迟疑间,又道:“其余人手,回魔宫待命!”

一轮猩红之月,似歃血吸念,它立在中天之际。远处刀山剑峰耸立诸天,半峰凶兽盘踞,吐纳间,魔煞环绕,幽光森寒。

前方是魔佛峰,魔佛便坐镇于此。

传闻他的身份极为神秘,曾有人言,他是自凡境跨界而来,散尽无上佛力,一念化身成魔,更是与魔主、狱龙王并立的狠人,彼此坐拥魔土,鼎足三分。

高峰仰止,寒风望处,炙热的眼,满是希冀。

“君上,真能安然通过么?”幽影迟疑。

“无碍!魔佛不为故意发难于人,有魔令在,最多会让其手下,故意刁难。”枭首不以为意。

他伫立高峰,见众人持令消失魔佛山关口,自气海祭出招魂铃,端详沉思许久。

魔者独立顶峰,身躯巍峨,他黑发迎风舞动,黑白参半的鬓角处,一根黑羽甚是耀眼,身后的幽莲,心中竟生莫名敬畏。

“天地神魔,诸闻九界,荡荡魂兮,何处存之,三魂以降,七魄归来兮。”

枭首默念招魂咒语,一股悠悠细语,回荡天际,地下无数黑气蔓延升起,构建黄泉归路,引渡诸魂。

“雅咪弥嘿呼法……”

深沉的咒语声,嘶哑而悠久。虚空黑色巨门惊现,铁链拖曳作响,似从深渊传来,鬼唱呢喃声中,迷烟翻覆,巨阙内两双血红之眼,如灯笼般,突然骤亮。

天地招魂,却见阴风惨嚎间,天地无数恶魂亦受招引,飞至而来。

呜啊!

天地昏暗,魔云惊走。阴风中,无数魔头为生魂而来,欲以吞噬,强大己身。

在魔狱突显魂身的道无我,神魂极是虚弱,萎靡不振,有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幽影见状,持鞭在手,飞身如燕。她横扫虚空,甩鞭间,黑风如龙,席卷而去,半数魔头被击散。

“我们不甘啊,凭什么让我们成为血祭的牲口!我们不甘!……”

击散的魔头,转土重来,那是魔狱子民,死后怨念所化。

滔天怨念,行云布雾而来,化为巨大黑色头骨,空洞的头骨内,是由怨恨纠织的怒火!

它铺天压境而来,张口间,密密麻麻的白色鬼魅虚影,张牙舞爪,无尽怨念扑向道者魂身。

“念你等前身不幸,乃是无辜百姓,生前有苦,死后尤怨。请尔等速离去,不要自误!”见冤魂残念仍不死心,魔者作狮吼状,怒发张扬,狮头虚像扩张,震散魔头。

“我们不甘啊!……”无尽怨念,失声落魄而去。

彼此蚕食,永远无法填满,游离在枯寂之地,终无归处,只剩下无尽空虚,还有与时俱增的纠织怨恨。

“血月祭又将开始,而这种血腥又将持续多久,让人生寒,更是绝望。无边的冤魂啊,何时寻到归宿,这天地又何时重见天日啊!”幽影悲戚道,声有悲叹。

无尽冤魂,携带凄哀之调,无声退走,游离各处,低声哭泣,惊走飞鸦。

“血月祭?牲口?我又在何处?”

道者魂识虚弱,初到魔狱,只觉似要魂散天地,被莫名撕裂一般。

“恩公!我们已身在魔狱,是我以招魂铃拘你魂魄,将你带至此地。”枭首屈膝于地,对道无我尽是感激。

眼前之人,乃是他毕生恩记于心的人。光阴似箭,数百年过去,如今在此相见,恍如隔世。

“这!?……”一旁的幽影,见魔君单腿屈膝,跪向与其凡境血战的道者,惊诧无语。

“本是残烛之身,身处何地亦无谓。这里便是魔狱?而你们口中的血月祭与牲口,又是何物?”

道无我以魂识传音,略显失落。

百年道行一朝尽失,唯有魂念犹存。初到异境,更是不适。

枭首岂是不知,语气沉重,他回道:“血月祭,乃是魔族每百年的大祭,而牲口就是贫民百姓,其死后怨念,被天空血月吸收,让魔土轮转,提供生存空间。”

道者闻其言,并非虚词。从那无边怨念中,他亦感受到绝望、无助、仇恨、不甘等无尽的负面情绪。

仇恨!?他们恨谁呢?是封印九黎之人,还是地狱的恶魔?苍天何辜!黎民何辜!

“如今这残魂之身,何处可依,又何处可立?你之伤势无恙吧?”道者轻叹,望着断臂的枭首。

“拜恩公所赐,至今伤口难愈,残留的剑气,因为一股意志,难以磨灭。”魔者苦笑。

道无我疑问间,以魂身触之,伤口处,果真有一股剑意,残留至今,隐隐被他吸纳的感觉,只是这股剑意,以他现在的状况,难以承受,魂识一阵暗淡,似要消散于天地。

“恩公!你无碍吧!”枭首急切道,怕道者有所闪失。

以魂锻剑,以魂御剑,竟会如此,道者惊叹!

他的魂识,因那一小股剑之极意,惊觉自己似将羽化神剑、入道兵解一般,只是那股剑意太过极端,如今残魂之身,恐难以降服它。

这类似如入道兵解,成为尸解仙,只是魂识之身,需要藏纳之物寄身。

“无碍!给我时间,我自可化除此剑气。如今残魂之身,难以抵御外物侵蚀,可有藏魂之物。”道无我欲重铸神魂。

“恩公!吾欲行极端之法,让你重塑道身,在此之前,你寄魂于此铃中,定可无忧。”枭首沉声道来,很是踌躇。

“何种术法?”道者魂识激荡。

枭首顿了顿,他沉思片刻,冷道:“以大道之身,种无垢魔胎!”

幽影听之,抽了一丝冷气!

逆天而行,有违天和,将复不存!那是九死一生,这种阐述,只是一道神魔理念而已,没人尝试过!

轰!

天空阴云疾走,黑雷炸响,几人被雷光照面,气氛一时凝滞。

众生之门,炼气为海,无为伊始,方从中来。

道身种魔!破而后立,却是前所未闻。

阴风殘煞,血月旷照,黑山如妖魔耸立,眼之所去,尽是满目疮痍与荒凉。

“吾欲置之死地而后生!”风中之烛的幽魂,魂火冲霄,隐有剑鸣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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