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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私奔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车厢喇叭里刺刺拉拉的响着郑钧的歌。

孟骓带着杜琳私奔了,看着怀里这个可爱单纯的富家小姐,而她就这样就被自己拐回了老家,在感动的同时他赖以生存的自信心一下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杜琳毫无倦意,一路夸赞着这原生态的纯美大自然,远处山坡满是苍劲古老的山楂树,雪并未融化,羊群漫步在裸露的山坡上与雪连成一片完整的白色。

“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

公共汽车像个被撕裂的破锣一样摇摇晃晃颠簸在崎岖的环山公路上,车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乘客,

正对面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身上抱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子。

孩子头发有些凌乱,黝黑的小脸蛋被山风吹得有些皴皮,手里正拿着一包辣条有滋有味的吃着,不时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奶奶辣...奶奶辣....”

中年妇女不耐烦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大声道:“你个小王八蛋,知道辣还吃,下次再要买揪下你脑袋来。”

男孩并没有哭,貌似已经习以为常,瞪着俩乌黑的大眼,继续嚼着他心爱的辣条,不时的舔一舔满是红油的小黑手。

孟骓和杜琳相视而笑。

时光就这样被一分一秒的颠簸过去,杜琳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引得车内众人纷纷侧目。

她赞叹上帝在创造尔虞我诈的城市生活之后给还给我们留了这样一片净土,并指引迷途的人们来到这里洗尽尘埃。

孟骓是属于这里的,他之所以如此吸引自己的目光,也许冥冥中散发的气质与自己向往的纯净不谋而合吧。

翻过雄伟的大山,汽车在镇上唯一的汽车站停驻..

距离孟骓的村落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得乘坐摩的才能回家!

她紧紧搂住孟骓,跟随摩托车的跳跃大声的尖叫,刺骨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寒冷!

她愿意把一生的快乐消磨在这寒风里,那是飞翔在天堂的感觉!

感谢亲爱的人如此了解自己,感谢他带自己体验了城市外面的世界,她大声的叫喊着:

“孟骓!我爱你~~谢谢你~~~~”

孟骓热烈地回应,摩的老板嘴角溢出了羡慕而会心的微笑!

全家人用最高礼遇接待了杜琳和自己...

父亲顶着花白的头发正在杀鸡,远处扑棱着身躯垂死挣扎的公鸡吓得杜琳尖叫着躲了起来。

母亲佝偻着身子,正在给自己包饺子,皱纹深深的刻录在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一双在午夜里无数次抚摸过自己额头的粗糙大手正熟练地捏着饺子皮,面皮不时粘在手上纵横的沟壑里。

她不时探出头微笑着隔着浑浊的眼睛慈祥的看着他们,在她看来今天是最完整的大团圆吧,她或许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孟骓有些热泪盈眶,如今儿女已经成人,母亲却真的老了。

即将出嫁的孟芸给杜琳和孟骓煮了面条,上面卧了鸡蛋,这是农村人的讲究,期盼远方归来的亲人能安宁的落脚!

面对美丽的杜琳,孟芸显得有些自惭形秽的拘谨和羞涩!

她静静的坐在火炉旁烤着红薯,那是弟弟最爱吃的。

香甜的烟火味弥漫在整个堂屋里。杜琳拿了板凳坐下来,亲切的拉着这个在孟骓心里最善良美丽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大红色毛衣,那是她的准丈夫带她在县城买的。

二十八岁的年纪,黑里透红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眼睛。

而眼角的眉清目秀里却已暗藏细密的皱纹,粗大的指关节让本就不大的手显得有些突兀的宽横,黄色的老茧已是脱过好几层皮,上面布满扎人的干刺。

杜琳有些虚颤着握住她的手来回抚摸着,

她希望能跟姐姐更亲近一些,这使得孟芸感到更加的拘谨...

她害怕自己沾满炉灰的粗手会弄脏眼前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孩,急忙在围裙上胡乱的擦了擦,有些羞涩的笑着说:

“你真漂亮,手......手...真光滑!孟骓真是好福气啊!”

父亲端着一盘饺子笑嘻嘻的走进来:“小....小杜!吃...吃饺子!”父亲紧张的有些结巴。

是啊,乡下人面对天仙一样的可人,没有不紧张的,我们暂且理解为淳朴吧!

父亲说完,继而给孟芸使了个脸色,孟芸貌似并没有领会。

父亲就有些不耐烦:“小云,过来把鸡炖了,连句话都不会说还在人大学生那瞎掺和!”

孟芸听闻急忙站起来。“姐你坐下,我去!”孟骓冷冷的说。

父亲有些略显尴尬:“要不我去吧...还是我去啊...你们聊...呵呵!”临走狠狠的瞪了一眼孟芸。

孟骓强压住怒火,她不想让亲爱的杜琳感受到任何来自这个家庭的不安分,至少现在是!

孟芸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起身匆匆去了厨房,她为自己的不懂事深深自责着。

厨房隐约传来父亲的指责:

“让他们俩单独说说话不行啊....人家那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没眼力见,净添乱......”

母亲听闻再一次果断的制止了丈夫的行为,这是她一生都在做的事情,可怜的孟芸再过两天就要出嫁了,而自己的父亲非但没有一丝不舍,还处处嫌弃她。

面对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儿子,这个历经艰辛的母亲心里又隐隐作痛起来...

若不是生活所逼,她又怎会不得已做出让她愧疚一生的决定,而凭孟芸的刻苦聪慧应该也会跟孟骓一样享受相对美好些的人生吧。

一不小心,杜琳还是陷入她一贯的悲天悯人里,

命运让本该拥有美丽和细腻的孟芸变成了一个粗糙的村姑,

她辛勤的劳作,温柔的深爱着身边的每个人,忍受一切责备和轻视,欣然接受一切不公平的际遇...

她从不抱怨,默默的承受,也许仅仅是因为善良吧!

或者对于一个被压迫久了逆来顺受的灵魂来说,苦难是理所当然的。

杜琳痛恨自己以幸运者的姿态去怜悯孟芸,这很可耻,那是一种站在高处趾高气扬的人性卑劣。

是的,我们都无法选择生命的起初,但命运之河却根据自己的喜好将我们分流,它成就了自己却扼杀了孟芸,她到底该庆幸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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