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似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活蹦乱跳,其实却是一个死人,这不是用恐惧和惊悚来表达。
覃悠然呆呆的站着,有对王夫人已死的恐惧,也有对王荨珊的可怜,更有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的泪感。
“走吧,你还会跟在我身边半个月,还会有很多的生死别离要看,眼泪是不管用的。”我知道覃悠然此刻心里的感受,但生命与天道就是如此,该发生的不会过去。
“我很后悔接触到这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立刻离开,不再看见世界的悲欢离合。”覃悠然一边推着轮椅,边说道。
后悔……
我不禁沉思,我的出现令覃悠然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我,现在她还在无忧无虑的上课;如果不是我,她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鬼魅的存在,也不会知道生活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无奈。
“后悔……”我低声喃喃:“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回得去。”
“不回了。”覃悠然摇摇头:“你在这里无亲无故,我要真离开了,你怎么办?”
“对,我离不开你,”我笑了笑。
“虽然很难过,但我还是想知道,王夫人为什么还有几个小时的生命,而且……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马路旁,覃悠然推着轮椅,向我问道。
“她是死了,但魂魄强行留体,魂魄还可以支配身体。王夫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之所以说她还有几个小时的生命,是因为我今晚要收了她的魂魄,送她下地府。”我向覃悠然解释,法师的职责就是见鬼便收,无论好鬼坏鬼,只要死后超过七天,决不能留在人间。
本来我是可以当场将王夫人的魂魄收了,但由于这样太过于残酷。所以才会将王夫人时间不长的事实告诉王荨珊,就是让她们好好过完最后的这点时间。
正行走间,收机响了,是王荨珊的号码,我犹豫了会,还是接了:“王小姐!”
“徐师父!”是王凯伦,他语气焦急:“到底怎么回事,姗姗一直哭,就是不愿意说。”
“王先生,做好心理准备吧,王夫人已经不行了。”我声音平淡,想掩饰心中的其他的情绪。
手机那头的王凯伦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没有办法了吗?”
我叹息一声:“对不起!”
“好,我知道了。”王凯伦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最哀莫过于心死。
我挂了电话,随后坐车回到柳老头的杂货店。柳老头在看书,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活死尸,有没有办法救?”
“死了怎么救?”柳老头淡漠道。
“法师,切忌不能被感情左右。”柳老头抬头看着我:“损阴德,反天道,遇见什么难题了?”
柳老头第一这么亲切,我开始有些不适应,还没有回答,覃悠然便抢先将王荨珊家的情况说了。
“贴在她身上,魂魄会被吸进去。再贴张镇鬼符,防止诈尸。”柳老头递给我一张陌生的紫色符纸,我心中纳然,但还是收了下。
我目前没有法力,现在有了这张可以吸魂的符纸,自然事半功倍。
“万事皆小心,把猴子带上。”柳老头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点头,随后和覃悠然离开了杂货店。猴子不在身边,它平时就是影无所踪,除非它找我,我是没办法找到它的。
但我想一个强行留体的魂魄,不会厉害到哪里去,所以也就没打算去找猴子。
离开杂货店,稍作休息,我们便启程,向王荨珊的家而去。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便到了。
不知何故,王家一片寂静,若不是屋内有灯光,我都怀疑屋中无人。覃悠然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和蔼可亲的王夫人会不会突然向露出獠牙。
“没事,王夫人是最不知情的人。”我安慰道。
覃悠然点点头,鼓起勇气向前按铃。好一会,里边传来声音:“来啦来啦!”
这是王夫人的声音,覃悠然下意识的恐惧,往后退了退,回头看着我。
我站了起来,走到覃悠然身前,她双手拄着我,我回以微笑。
门开了,王夫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她见了我们,勉强露出点笑容:“是徐师父啊,请进。”
覃悠然看着王夫人的目光带有畏惧,抓着我手臂的手,力气加大了一些,我轻抚她的手背,随后对王夫人笑了笑,朝屋里走去。
“王先生和王小姐呢?”我随口问道。
“唉!”王夫人叹了口气:“今儿你们走了之后,姗姗突然就大哭一场,怎么劝都不听,也不说,也不知怎么了。我现在现在也呆在卧室,情绪也不怎么好。”
说完她大声喊了下:“老王,徐师父他们来了。”
闻言,王凯伦从卧室走了出来,脸色憔悴。我和覃悠然对视一眼,心里一阵心酸。
“王先生。”我向王凯伦点头。
“坐。”王凯伦满脸疲惫:“还希望徐师父为我解惑。”
“王小姐呢?”我问。
“去让姗姗下来。”王凯伦对王夫人道,但随后又摆摆手:“算了,我自己去,你坐着。”
很快,王荨珊和王凯伦从楼上下来。
他们父女俩看着我,希望我能够解释清楚。
“王夫人最近除了皮肤不好之外,可还有其他不适?”我问。
“精神乏累。”王夫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道。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给你们将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家三口,有一天妈妈死了,但妈妈的魂魄不知怎么回事,并没有离开身体,所以看起来,妈妈好像没有死。之后的日子里,已经死了的妈妈一直活着,但后来因为尸体开始腐烂,逐渐变得越来越恶心,身上莫名其妙的掉了块肉。以至于到最后,吓死了丈夫和孩子。”
故事说完,屋内一片死寂。王凯伦和王荨珊没有反应过来,懵懵懂懂般。但王夫人却一脸吃惊,最后从沙发上跌下。
她摸着自己的手臂,那里明显的凹下去一块。她一副不可相信般,说道:“莫非……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