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途中,花灵溪见苏寻不会再逃走,便放开了他的手,说:“你以后就直接叫我花灵溪吧,好不好?”
苏寻愣了一下,点点头。
花灵溪又道:“那我叫你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叫喂吧,虽然你不记得以前的名字,但是可以再编一个啊。”
一提到以前的事情,苏寻就觉得脑海中少了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越是深入思考,脑袋就越痛苦。
见他这个样子,花灵溪一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别想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过来,可别就这样疯掉了,我看你就叫花满天吧,跟我一个姓,这样在别人面前,我们还可以自称兄妹。”
“花满天,感觉像女孩的名字。”苏寻皱了皱眉头。
“不像啊,花满天怎么能是女孩的名字呢,别废话了,我以后就叫你花满天了。”花灵溪说。
回到屋里,花灵溪给苏寻安排了一个住处,然后就各自回屋。
这一夜,苏寻睡得很晚,睡前念叨着花灵溪给他取的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他叫苏寻,也不记得苏寻曾经爱过唐千雪。
到了明天,他就叫花满天。
……
翌日。
花满天睡得并不是很沉,几声来自山谷的清脆鸟鸣把他吵醒了。
一阵浓浓的药香在空气中能够飘荡开来,花满天走出自己的房门,看见花灵溪正在院子里烧水熬药,弄得满院子都是浓浓的药味。
“你就是整天干这个的?”花满天好奇的问了一句。
“当然啦,我从小跟随我师父学医术,师父说我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可能会超过他,怎么样,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可全靠本姑娘!”花灵溪仰起漂亮的脸蛋,骄傲的说。
花灵溪把药汤端到花满天面前,嘻嘻笑道:“表弟,来把药汤喝了,然后收拾一下,准备出谷。”
“谁是你表弟?”
“当然是你咯,花满天表弟。”
“我才不叫花满天呢,我叫……”
“怎么样,说不上来了吧,忘记自己是谁,至少找到你的记忆之前,你就叫花满天!”
……
在中原名城东临城里有一家兵器铺,生意非常红火,几个光膀子的大汉铁匠在火炉旁奋力打铁,融化的铁水从槽中流过,被凝固在一个个模具当中,铁匠手中的铁条逐渐有了刀剑雏形。
兵器铺二楼,环境和一楼截然不同,夹带着山风的清新空气从窗外吹来,令人一阵神清气爽,陈设优雅的卧室里,床边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美丽女子,柔顺似水的秀发披落在肩头,淡淡的独特清香散发而出,红唇淡淡,俏鼻凝脂,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气质。
只是,此女面容略带憔悴,神情中夹带有淡淡忧伤,常常望着一个地方出神,眼神似乎透过那里看到了遥远的地方。
“嘎吱……”
一声轻响,卧室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衣着黄衫的青年,手里端着一碗白粥,他是这家兵器铺的老板,名叫韩剑歌,周围人都习惯性的称呼他为韩老板,为人正直和善,待人接物礼貌分寸,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在东临城混得顺风顺水,人脉关系非常广。
“千雪,喝点粥吧,你刚刚恢复过来,可不能饿坏了身子。”韩剑歌把白粥放在旁边桌上。
这位白衣胜雪的女子,正是当日在苏寻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千雪。
见唐千雪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韩剑歌摇头一笑,道:“千雪,我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但自从你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能告诉我你昏迷之前经历了什么吗?”
唐千雪依旧出神的望着窗外,清风吹过她耳畔的秀发,让她更显几分清丽与出尘。
韩剑歌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过问,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来提醒一句:“白粥我放在那里,你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喝吧。”
说完,他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这时,唐千雪才回过头来看着韩剑歌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桌上那碗白粥,没有一点食欲。
她回想起和苏寻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那时候她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依稀能够听到苏寻的一些话语,那次苏寻说出去找寻救她的方法,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苏寻,你今可是在何处,为何迟迟未曾归来?”唐千雪独自喃喃道。
……
喝了花灵溪的这碗汤药,花满天感觉身体比起几日前,的确好转了许多,除了左手略微不方便以外,身体其他部位都已经基本回复正常运转。
花灵溪在屋中收拾一番,背了一个布袋出门,花满天对百花谷内的地形不熟悉,只能跟在花灵溪后面。
“花灵溪姑娘,你知道吗,我感觉我所经历的一切很梦幻,这百花谷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我未曾见过的,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跟现在比较起来,就像……就像……”花满天说。
“就像什么?”花灵溪问。
花满天想了一会儿,说:“就像来世一样。”
“对了,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百花谷吗?”花满天思维转动得很快,又问道。
“现在基本是我一个人。”花灵溪神色平静的回答。
“那以前呢?”
花灵溪想了想说:“以前嘛,我当然是跟随师父一起,现在那个死老头不知道去哪里游历去了,半年不见回谷一次,久而久之,我就当他不存在了。”
距离百花谷最近的一个镇子叫做枫华镇,漫山遍野镇子内外都生长着枫树,以秋天满山枫叶纷飞出名,枫华镇隶属洛水县,镇子规模在方圆百里内数一数二,镇中常住人口两千余人。
时至中午,两人才好不容易来到镇子面前,只见前面有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刻有三个龙飞凤舞大字,便是“枫华镇”三字了。
花灵溪微微叹道:“我们这般赶了大半天的路,方才来到最近的枫华镇,若是想要去更远的地方,也不知要多少年月了,如果能够习得一两套轻身功法,那自然是更加方便。”
花满天想了想说:“百花谷距离外面的世界的确颇远,我们确实比不得江湖修仙之人,动辄轻功飞升百八十里,那些都是需要好几十年以至于几百年的修行,方才能够达到的。”
两个人经过石碑走进镇子,但见天气微凉,路旁几棵枫树落下几片叶子,镇中住民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枫华镇又与东临城这些大城市有所不同,少了许多生意摆摊叫卖之人,又多了许多打柴挑水之人,乍一看去跟乡村农家相邻颇为相似。
花灵溪说:“等办完事之后,我们再去最近的集市上看一看,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够买到一两本修行功法秘籍,到时候回谷修习,也能踏入修仙一途,将来仙班之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花满天愁眉道:“修行功法哪有这么容易买到,如若真的有,多半也是被枫华镇上的那些隐士修行者给买了去,哪还轮得到我们?赶了这么大半天的路,还是说说你要办的事情吧,那才是正经事,至于修行功法什么的,等有闲心再说罢。”
花灵溪点头道:“也是,我要去办的这件事,现在也懒得跟你说,你跟我来便是。”
花满天一脸疑惑,跟随花灵溪往枫华镇里面走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挂着“陈渡小雪”四字牌匾的酒楼面前,迈步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花灵溪招呼小二过来,顺便点了两盘炒花生,然后问花满天:“你喝酒吗?”
花满天摇头道:“我酒量实在不敢恭维,早年在家中未曾练过酒量,这些年在外漂泊,也没怎么沾过酒水,所以我还是……”
花满天想要推辞着拒绝,但是话还未完,便被花灵溪出言打断了:“正好,既然你对酒水所知不深,那我就请你喝喝这陈渡小雪,让你喝后保管赞不绝口,这家酒楼用陈渡小雪这种酒水作牌名,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花满天摇头苦笑,也没有拒绝,只道:“那好吧,我便尝一尝这陈渡小雪,看看是什么滋味。”
他转言又问花灵溪:“你一个姑娘家,看起来却对这酒水方面颇为了解,你平常也喜欢喝酒?”
花灵溪微笑着说:“那是自然,我师父早年最爱饮酒,我本来不喜欢喝酒,却也被他影响了,现在觉得闲暇之余喝酒,倒也是一件惬意之事,人生在世,总得有一两样值得寄托的东西,好酒便是其一。”
花满天拱手道:“佩服,我一直以为世上的姑娘都是性格孱弱,纤纤依人的类型,却不想还有花灵溪这样快意恩仇的姑娘。”
花灵溪微笑问道:“你以前接触过谁,为什么以为世上女子都是这般性格?”
花满天本来心中满是钦佩之意,但是被花灵溪这么一问,倒把自己问住了,是的,他为什么会认为女子都是这般类型?仿佛他记忆深处的女子就是那般,以至于影响他对其他女子的看法。
说起来也是命中有意,他可还记得当年那个白衣胜雪的姑娘?
花灵溪和花满天在窗边坐了一阵,“陈渡小雪”还未呈上来,忽然有一位身穿褐衫的男子从酒楼外走进来,在店内环顾一周,往两人这边走了过来。
他打量了花满天和花灵溪两眼,站在他们两人旁边忽然道:“天外有谷百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