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书院座落在金陵城的西边,一片竹海环绕其间,郁郁苍苍,重重叠叠,一株株翠竹高耸挺拔,直冲云霄,纤细柔美,秀逸有韵,東林书院便是以竹林为名,按常理来说应该叫做西林书院,可在建院之初大靖国已经有了西林书院,而且还是靖国最大的书院之一,首任院长恬不知耻的便取名東林,東西……東西……,東在西前!
紫阳书院、東林书院是金陵城中的两大书院,赛诗会场地轮流交替,这次主场便是東林书院。
東林书院的竹园之中主楼楼廊走到尽头,一座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挡在面前,四面异草群绕,或牵藤,或引蔓,或垂山巅,或穿石隙,四周数个石凳如众星邀月;此时一群学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满满算下竟有五六十人之多,却也不显得拥挤!
陈不凡静静的听着同窗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安安然的吊在众人身后显得毫不起眼。
“院长……院长……”
突地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陈不凡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眉毛胡子皆已花白的老者,但脸膛却是紫红之色,显得神采奕奕;这便是東林书院的院长外号温白眉,只见温白眉身旁跟着数位书院的先生,一行数人缓缓的落座在为数不多的石凳上,東林院长的到来,让原本嘈杂的竹园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紫阳书院那几个老家伙还没来吗?”
“学生不知!”
“哼,本想晾晾紫远图个老家伙……”
温白眉话未说完倏然一顿,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群正听见他如此打算有些愣神的学生,轻咳一声。
“你们今天都给我争点气!这一年已经输了六场赛诗会了,今天你们若是在给老夫丢脸,明年书院排位降到三级书院,院试就都别考了!”
“啊……院长……这……”
“院长,院试三年一次,明年不考难道又要等上三年?”
“是啊,院长,这不是毁了学生的前程吗?”
温白眉怒哼一声。
“闭嘴,若是书院降到三等书院,你们考了又有何用?三等书院,能出线的又有几人?”
竹园内的学子闻言一静,竟无言以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陈不凡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闪烁。
“温白眉所言不实,就算東林书院赛诗会只拿到三个积分降为三等书院的可能性也不大,何况東林二子都是学院大力培养的,他们两人要出线那是肯定的,若是真不能参加院试,那也是我们这些人吧?”陈不凡心中一转。
“不行院试我是一定要参加的,若是能拿到一个名次,到一等书院,那成为策师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
中州大陆只有一等书院有策师的课程,虽然未必能让人成为策师,但却有策师亲自为学生讲解一些感悟,这便大大增加了成为策师的可能性。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竹叶洒落下来,東林书院的师生们就在这份祥和宁静中陷入沉思。
有胸有成竹者,有彷徨不安者,有静默沉思也有心不在焉者。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步伐声在宁静之中显得格外刺耳,把众人从沉思中惊醒,只见当首一人年约四五,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左右两人面容皆已不惑之年,身后则陆陆续续跟着三十多位束发青年。
“哈哈……温老来得到早,成竹在胸呀!”
那红面老者面似微笑,却言语犀利的说道。
“紫远图你好歹也是一院之首,不知六艺礼为首?我乃尽东道之宜,何须言语相激?”
温白眉面色不愉的冷哼一声。
来人正是紫阳书院的院长,紫远图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不急不徐的走到了温白眉对面石凳上坐了下来。
“温老脾气到不小,今日你我两院不如先来斗斗诗如何?”
温白眉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身后東林书院的学生一眼,也不作声询问,淡淡的应道。
“悉听尊便!”
紫远图好似早就知道答案一般,温白眉话音刚落,便出声说道。
“如此我们便以院为题,以竹为首,以山为句,以水作尾,如何?”
话音刚落,東林书院的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欺人太甚!”
“欺我東林!”
“何不以阳为首……正好学生这几日,夕阳西下之时频频有所感……”
東林书院的学生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起来,東林书院座落在竹林之中书院的学生自然经常以竹作诗,现在听到紫阳书院的院长竟然要以竹为首,如此这般的瞧不起他们,哪还有平时的温文尔雅。
“住嘴……平时告诫你们的不骄不躁都哪去了?既然人家紫阳书院有心求教,你们就给我好好教导下紫阳书院的学弟们……”
温白眉怒吼一声,说着一顿。
“子孝你来!”
東林书院人群中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殆尽,张子孝俊美的面容透着自信的微笑,两鬓长发随风清扬,缓缓地从人群中度步来到众人身前,微微向温白眉一鞠。
“学生当不负院长所望!”
说完面露冷嘲似得看向紫阳书院的学生们,也不见其有何思索,轻声郎道。
“東院林群逸,山山似如竹。金陵不知意,水尽自紫阳。”
“好,東林如山,水尽紫阳,哈哈……”
“好……好……学兄大才!”
“好一个水尽紫阳……”
张子孝吟完,東林书院的人群中轰的传出一片片叫好之声。
温白眉也是含笑抚须,微微颔首。
这下可把紫阳书院的学生气的不轻,不仅把紫阳书院比作水枯之地,更是把東林书院说得好似屈居与紫阳书院共处一城,连金陵城靖国数一数二的大城都不明東林书院的意境?那紫阳书院算什么?这如何不让一群十之六七的毛头青年为之气急?不待東林书院的学生相续赞叹,只见紫远图身后走出一个蓝衫青年。
“张子孝,如此恬不知耻?你我书院皆为二等书院,何有高低之分?如此我紫阳书院也不必和你们東林书院客气!”
看到走出来的蓝衫青年,张子孝淡淡一笑不为所动,陈不凡却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之中一道针芒一闪而逝,蓝衫青年虽不是紫阳书院的院魁,却也是一直徘徊在紫阳前十的人物,但这并不能让陈不凡动容,让陈不凡面现异色的是这个蓝衫青年的身份,金陵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萧家三少爷,不待陈不凡继续思索,萧家三少爷张口便来。
“金陵不知林,高山望紫阳。云阶天阙尽,只闻书声意。群峰藏山水,下流是東林。”
“哈哈,以院为题,这个萧三少作的什么诗?”
萧三少话音未落,東林书院的人群中就传出了一个放肆的笑声。
“闭嘴……”
温白眉怒喝一声。
说话的東林学生原本惊喜的神情瞬间一愣,看了看周围一群鄙夷的眼神,不由委屈的道。
“诗里的确没有提到院嘛……”
周围一个看不过眼的学兄无奈的开口说道。
“紫阳不是院?读书声不是书院……?”
“不知温老觉得如何?”
紫远图嘲讽般的看了看東林书院的那一群学生,缓缓说道。
温白眉面上一抽。
“不分伯仲吧……”
“呵呵……我紫阳书院作的诗只有境没有形,温老言过其实啊……”
温白眉闷哼一声,也不言语目光望向不为所动的张子孝,眼神之中透出一丝不快。
张子孝见温白眉那不满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正待出声。
突地東林书院的人群之中传出一曲悠扬的吟声。
“深院虎溪竹,远公身自栽。多惭折君节,扶我出山来。贵宅安危步,难将混俗才。还投辋川水,从作老龙回。”
静……
空气仿如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吟声刚起,四周顿时静立无声,紫阳书院的师生们瞬间面色发白……
東林书院的学生更是齐齐寻声望去,一道穿林的斜阳,映照在陈不凡颀长清瘦的身体上,只见陈不凡俊眼微闭,须眉微张,挺鼻轻嗅,唇角轻扬就如一副淡青浅赭的画卷与周遭融为一体!
周围静得好似时间停滞了,仿佛只要陈不凡一个动作便能将这平静击破……
——————————————————————————————————————————————————————————————————————————————————————————————
这书好像没什么人看呀,那就慢慢更吧……夕汉望大家多多支持,有您们的支持,就是夕汉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