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金陵是立于江南湖畔的窈窕少女,汴梁便是守护万里边疆的雄壮士卒。
如果说汴梁是守护边疆的士卒,那么通济塔便是士卒手中的铁枪。
绕过通济塔便是通济堤,绕过通济堤便是名动天下的玲珑阁了。
李寻李湘此时便走在通济堤上。
堤上残风雪,桥边盛酒楼。据鞍衰意尽,倚坎艳歌留。
或许此时此刻这首诗最符合二人心境了。
转眼间二人已经来到玲珑阁正门前。
就在十二年前,此地还是荒芜野草,任谁也不会想到,十二年后,玲珑阁声名已经遥传四海。玲珑阁今日的地位,几乎全部可以归根于玲珑阁主。传说此人武功已经举世难逢敌手,更兼谋略无双,一手建立起玲珑阁,只是却几乎从未有人见过他。李寻李湘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师傅也只是玲珑阁的三位门主之一。
“李师兄,李师姐,请进吧,师傅在裕清楼,我已经通报过了。”
“有劳师妹了。”
“师兄客气。”
玲珑阁共有三位门主,每位门主执掌一楼,而李寻李湘当初所拜便是裕清楼,裕清楼门主名为李若水,相传追星步便为李若水所创,而夺剑术则是太清楼门主秦萱所创,另外一楼是玲珑阁最为神秘的亓清楼,门主至今无人知道其名讳,所掌也是玲珑阁一直秘而不宣的暗杀道。
走过玲珑阁正门便是水榭楼台,多为待客处所,继续往里走进一道门墙便是三楼所在,若是宫中之人来到怕也会赞叹玲珑阁的建筑巧妙。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而进第二道门墙首先看到的便是裕清楼了。
绕过许多正在练功的弟子,李寻李湘上到裕清楼,楼中常焚檀香,兼有弟子抚琴,更添仙意。裕清楼共分三层,第三层便是李若水所在了。
“寻儿,湘儿,你们来了。”李若水一袭红衣长裙,眉眼间略施粉黛,姿色虽不惊艳,却别有一番气质。“李大人已经来信了,你们此番便是长住了吧,你们旧时居所我已经吩咐下去帮你们打扫干净了,一路风尘,想必累了吧,我这里有沏好的茶水,你和湘儿先坐下来吧。”
李寻一直觉得李若水应该和父亲是旧识,他很敬佩师傅,也许如今于夺剑术上造诣他自问不比师傅差到哪里,但是追星步却是遥难企及,而且李若水话语间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似乎一路风尘在轻描淡写的几句寒暄中已经涤荡干净。
“师傅!许多日子不见,感觉你又变年轻了,师傅,你说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开封府还有这么好的衣服店吗,告诉我我也去做两身来穿。”李湘性格一向活泼,又很聪慧,李若水也一直对她很是溺爱,两人关系竟不像师徒,更如母子。李寻看到李湘这样也笑了,她一直担心妹妹会因为父亲的事闷闷不乐,没想到经过一路开导,来到玲珑阁时俨然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了。
“好了,就你会说话,对了湘儿,你打算就一直把行李放在这里吗?先去把东西处置好了再来吧。”
“这种事情交给我哥就好啦,哥你快去把行李收拾了,我陪师傅聊会儿天。”李湘眨了眨眼睛。
李若水看了一下李寻,都会心一笑,又说道:“怎么能一直让你哥哥做这些呢,你也长大了,该帮忙了是吧,快去吧,不要推让了。”
“噢,那我去了。”李湘无奈的走了出去。
三楼便只有李若水和李寻了。
“师傅,请你想个办法救下父亲吧,这件事关系重大,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李寻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一路上为了安抚李湘,他一直在装做父亲没事,只是我们在那里会比较麻烦,来玲珑阁自然就好了,生怕被妹妹看出端倪,这会终于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脸上尽显疲惫之态。“师傅,您和我父亲是故交吧,您一定想办法救救他!”
“寻儿,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确实与你父亲故旧,相识在金陵,我也很钦佩他的为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只是湘儿那边,你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吗。”
“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不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的脾气太倔,我怕一时冲动反而害了自己。”
“嗯,当下确实不宜告诉她,不过能瞒多久呢,寻儿,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们离开金陵的第三日,官家已经下令禁军封锁了李府,你父亲怕此时也已经在前往汴京路上了,等到了汴京我会安排人查探情报,你且暂莫担心,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李寻起身深深一拜:“多谢师傅了。”
“对了,此番前来,正巧阁主回来了,阁主对你父亲的事情似乎也比较关心,我会代你去问阁主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你这两天就和湘儿好好休息吧。”
李寻站在玲珑阁后山脚下。
他想起之前玲珑阁学艺的日子,几乎每晚都会来这里练剑。
但是今天却有点不太一样,因为感受到了剑的气息。
据说名剑之间都会互有感应,湛卢此刻便在微微抖动。
李寻往山上走了过去。
诗思一番海空阔,梦魂三岛月玲珑。
这是玲珑阁后山的一个月海亭子上所题。
月白风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难得的良宵好景,恐怕很难有人愿意错过。月海亭里的人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而月海亭外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亭里的人手上是酒,亭外的人手上却是剑,而且是好剑,用好剑的自然身手也不会太差,而且这柄剑很强,因为细心观察会发现,持剑人周身数丈以内的的梅花竟然尽数枯萎。
“想不到,想不到,沉埋多年的白帝剑居然在你手里,上次遇见你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到,难道是近年才得到的,真的好运气。”
“多说无益,今日我的来意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玲珑阁主名闻天下,还望不要一朝思错,痛失十年根基。”
亭内人竟便是玲珑阁主!
李寻悄悄掩身在梅花树从中。
“哦?那么不知道陈逢春陈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亭外人赫然便是是河洛第一剑客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