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周身灵气动荡,薛云一见,心下微微诧异却也并不意外,他道:“你这是数日内连续破镜?”小师弟点了点头,道:“操之过急,实非我愿,这一次只怕需要闭关潜修一番了。”小师弟看了薛云一眼,问道:“之前你说要谢剑山,从何说起?”薛云道:“因为徐先生。”小师弟心中灵光一闪,他看向薛云背负的镇海,感叹道:“徐家自古多奇才,尤其是在铸器方面更是傲视江湖百家,拔岳,镇海便是出自徐家之手。想来你的镇海便是得自徐家吧。”薛云与小师弟一同踏上那三里石阶,口中道:“当年徐先生于我有恩,更赠镇海与我,薛某能有如今成就,多半是因为那时徐先生的无私相助。”小师弟伸手在拔岳上轻抚,心中不无遗憾:“可惜此次没能将断川留下,想来那柄断川便是当年断川拔岳剑魂所化。”薛云却是道:“如今断川,镇海,拔岳三剑已是分离已久,只怕想要融为一体并不容易。”
对二人而言,三里石阶并不算长,转瞬便至,初次体悟那蕴含于三里石阶上的剑意,薛云亦是收获颇丰,身上本就厚重磅礴可镇海的剑意愈发笃实,可谓是高山仰止。小师弟的到来并未惊动太多人,来者仅有老掌门,五师姐和一身白衣的小师妹。老掌门笑道:“欢迎回来,路途劳顿,又经历如此大战,有甚话还是等你休养后再说罢。”小师弟道:“无妨,得还是大过失的。”
小师弟看了小师妹一眼,笑道:“看来一段时间不见,剑山变化不小。”小师妹自是听出其中的称赞之意,只是却无半分得意之色,而是面带忧容,看着小师弟说道:“你受伤了。”小师弟心头一暖,笑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可是天道钦点的大恶人,至少能活三千年。”小师妹不由分说,拉着小师弟便走,口中说道:“不行,你现在必须给我回去养伤。”小师弟愣了愣,随后耸耸肩,任由小师妹拉着他回到住所。
一路上他亦是看出了剑山的巨大变化,其中最令他在意的便是剑山内部此刻已是被完全改造成了类似墨牢的所在,一个庞大的机关撑起了整座剑山,机关的核心便是那得自李易山的洞天世界。小师弟暗自赞叹了一声精妙。一路上,小师妹絮絮叨叨将剑山这阵子的变化悉数说了一遍,虽然早已通过罪瞳知晓了大概,他却并未打断小师妹。行在途中,他看到了画圣,微微一怔,画圣亦是看到了他,微微颔首示意,小师弟亦是回了一礼,心中讶异更甚。到了住所,小师弟率先问道:“那人是谁?”小师妹一边取出伤药一边答道:“他就是小毅的生父,画圣苏辰。”小师弟想了想,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穆淮渝与孙书淼,张富贵等人围坐在一起商议,如今覆灭剑山夺取洞天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早在几日前穆淮渝也将魔坛的弟子们悉数遣回,现在仍在剑山附近的只剩下他们几人。本以为剿灭剑山夺取洞天乃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谁料想竟会变成如今这般,山下那方绝阵便若大浪淘沙一般将大量修为气运皆弱于他人的弟子们筛下,那一层浓郁至极的迷雾宛如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面前。几日攻坚,无论多少弟子杀入其中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等到外面的人破开迷阵闯入时,便只看到满地尸骸,诸派子弟无一幸免,鲜血将彻底染红,饱饮鲜血的草木青翠欲滴,只怕来年长势将会愈发惊人。
费劲心力终于寻到破解迷雾绝阵的方法,不曾想眼前还有更大的难题在等待他们。剑山山势巍峨陡峭,上山唯有三里石阶一途,他们早已试过,此路并不蜿蜒,亦不陡峭,奈何此石阶上蕴含惊天剑意,修为低下天赋平平的弟子还好说,不一定察觉得到这层层递进的剑意,修为超绝的人六识本就远超常人,修为越高,天资越好的人对此越敏感,登山便成了对自身修为的极大考验。这还不算,剑山上的人自打李易山来了以后便爱上了机关术,三里石阶愣是被他们用层层机关围了个水泄不通,登山便成了送死。
穆淮渝看着眼前众人,沉声道:“今日坐在这里的,想必都是不甘于就这般失败,本以为拿下剑山不过是举手之劳,谁曾想最后竟会变成这般。想来诸位门内弟子应当有不少都折损在这里吧?”众人面色皆不甚好,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折损,有的是门内弟子损失,有的是自身的灵器道具损毁,此时被人点出,面上多少都有些不好看。一直少言寡语的孙书淼骤然开口:“我曾从祖辈那里听说,剑山有一处禁地,乃是剑冢。”穆淮渝诧异:“剑冢一说不是只是江湖传言而已吗,难道确有其事?”
孙书淼说道:“剑山能够屹立不倒,肯定没那么简单,想来应当确有其事。”穆淮渝想起那有关剑冢的种种传闻,心中火热,他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这剑冢究竟在哪。”张富贵站累了,从那宝贝聚宝盆里拾掇了一张珠光宝气的椅子出来,坐了上去,道:“只要把剑山打下来,有的是时间找那剑冢,有老道的聚宝盆,何愁找不着那据传遍地宝物的剑冢?老道能把你们从画圣的宝贝图里面带出来,就能帮你们找到那劳什子的剑冢。”
想起那一日身陷画圣的画境,诸位皆是心有余悸,若非有张富贵突施妙手,只怕他们现在就算没有身首异处,也应当灰溜溜地滚回自家门派去了。画圣修为不显,画意却是当世一绝,只是凭借一副画卷便将众人画入一方小天地,此等画意只怕已是触及天道至理,妙不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