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松避开这一刺,左手食指中指并起轻轻点在枪尖之上,顿时六指只觉得手中的枪仿佛真的化作一条蛇,竟是难以把握。趁此良机,少年一脚踢在枪杆上,丈八蛇枪瞬间脱手飞出,连续贯穿三株五六人合抱粗细的树方才力竭落下。六指心中骇然,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眼前的少年乃是扮猪吃虎的狠角色?当下连手下也顾不得,转身运气便要逃离。穆年哪肯任其离去?脚下一踏,数十块砂石震起,拔岳顺势一挥,砂石便若离弦箭般激射而出,在六指身上贯出十六七个血窟窿。六指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身上的血汩汩流出,瞬间便在其身下积攒出一滩猩红的血池。
六指手下眼看着少年一招便将六指打趴,吓得连道都走不动,只能丢下武器跪伏在地连声讨饶。少年也不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砍了几棵树做了几个简易的木筏,将包括六指在内的一十一人放置于其上,由剩下的人拉着木筏,朝着刀疤守关的地方返回。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少年并不介意跟那刀疤好好交流一下人生心得,至少教会他并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够招惹的。
少年与那十数名六指手下一同缓步行至刀疤守关之处,刀疤与中年人站立在哨台之上冷眼看着一袭青衫的少年。刀疤冷声道:“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了,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六指的诸多手下击败,并且连六指也未能幸免,这份修为至少也有三境六重天了吧?”少年笑道:“承蒙先生照顾,费心费力遣人护送小生,只是路上多坎坷,六指先生不幸遇难,节哀。”刀疤冷哼一声,抽出一柄赤金古锭刀,纵身跃下哨台,手中刀遥指少年,道:“管你是否为三境修为,既然杀了我的手下,那就准备拿命来偿吧。”
刀疤深吸一口气,提刀便上,每一步都在砂石铺就的道路上踩出一个深坑,可见其内息之深厚。观其气势,一身修为恐有四境乃至五境之高。少年毫不畏惧,拔岳缓缓出鞘,面对这位劲敌,少年按捺许久的战意终于得到释放。不远处,鸣蛇与踏风自旁切入,将六指那些准备离开的手下俱皆逼回,面对这条足足有两丈长的怪蛇,六指手下识趣地回到原地,生怕惹恼了那条怪蛇,被它当做小食给吃了。
少年说道:“我的剑式有九,名唤山河,一直以来我一直想要完善这九式剑,然而非生死间不得其间之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刀疤怒道:“大言不惭!看刀!”只见一道凄厉刀光划过,有尖啸自刀身上传来,听到此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按住脑袋。刀疤冷笑道:“我这刀乃是鬼啸刀,辅以内息便能发出鬼啸,乱人心神,伤人魂魄,我想你现在一定不好受吧?”少年嘴角微微勾起,手中拔岳递出,恰抵在刀疤这一刀的破绽之上,刀疤有心想要收回这刀,奈何这一刀已然用老,此刻的刀疤只觉得进退维谷。少年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将他所有后续变招尽皆封死,此刻的他无论是出完这刀亦或是收刀后撤都会致使他步入少年的节奏当中。一念及此,刀疤面露狠色,自腰间抽出一柄精巧的匕首,直指少年要害之处。攻其必救,这是刀疤行走江湖多年,用无数鲜血得出的宝贵经验。
面对这恶毒一刀,少年面色平静,并未将拔岳撤回,而是伸出左手,一指点出,只听见一声剑鸣响起,刀疤手中匕首便被少年一指击断,只是这一下也打乱了少年进攻的节奏,于是少年当机立断收剑后撤,脚下步步莲生,连点七步后,在其身旁竟是分出五尊分身,难辨真假。刀疤面色微沉,丢下手中断匕,亦是后撤数步,脸上早已不复方才那般轻松写意。方才那两招试探,刀疤得出了令他震惊的结论,眼前这不过及冠的年轻人,竟是有着至少四境三重天的修为,并且他一身一身内息极为浑厚,完全不输寻常四境巅峰的强者。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乃鬼才。少年亦是不轻松,方才交手虽是他占优,但是修为境界上的差距依旧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拉开的,刀疤一身修为少说也有五境二重天,虽不及楚八,但此时此刻乃是生死之战而非切磋,一招一式皆是杀招。故而面对刀疤,少年身上的压力甚至还要高于面对楚八时的压力。
刀疤狠声道:“没想到我竟然还是小看你了,年纪轻轻便踏入宗师之境,阁下真乃鬼才。”少年笑道:“过奖,阁下也不简单,在下卖了四处破绽竟是都未能引你入彀,这份警觉在下佩服。”刀疤道:“闲话少说,今日你我终有一人需要倒下,纳命来!”登时气走游龙,刀疤一身浑厚内息绽出,脚下一踏,人若离弦箭般冲出,一柄赤金古锭刀挥舞若风,刀罡在其身周嘶鸣环飞,所过之处砂石皆作齑粉。少年面沉如水,内息轮转间,剑一剑二便随拔岳一同递出。但见厚重磅礴的内息透体而出,在少年身后化作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有涓涓清流自山上流下,汇聚成溪,再聚成河,滔滔河水裹挟钧天之势对着刀疤直冲而下。刀疤怪叫一声:“来得好!”手中古锭刀舞得越发密不透风,竟是泼水不进,将那一条大河生生劈开,就连那座山岳也被这一刀生生劈裂。
少年与刀疤一触即分,刀罡与山岳一同散去。少年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刀疤,道:“你这是邱家的断邪刀法吧?刀罡上有邪气萦绕,这乃至修炼至小成境才会有的景象,想必你修行这刀法少说也有二十年光景了吧?”刀疤心中骇然,面上却丝毫不显,他平静道:“没想到你竟能认出我的刀法。”少年道:“断邪以破坏力著称,刀锋所向无往不利,难怪能够斩断我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