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山上的众人近些时日愈发忙了,老魏一家种下的粮食开始收获了,这些日子总会有许多鸟兽前来偷食,令人防不胜防。前些日子传闻那龙虎门的小长老修为突破七境,已是登堂入室的上等修为了,更何况那小长老此时方才三十不到,实在年轻的紧。听闻他突破七境之时,一声长啸将流经龙虎山的越河给断了流。那越河可不是什么小溪小河,就流经龙虎山的那段便有三百余丈宽,纵深足足有六七十丈,竟是被那小长老给吼断了流。据说那越河足足过了三十息才终于重新流淌起来,着实吓坏不少人,这呼啸断越河的事迹也成了闲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闻老对头龙虎门又有人突破了,山上众人却是平静得很。小师弟最近忙着养宠物,前些日子他在望川亭与小师妹手谈的时候,偶然见着后山有煞气骤聚,于是便去后山瞅了瞅。到后山时二师姐和三师兄已经在那了,只是二人面色有些诡异。少年并未睁眼,心念一动便将四周情形看了个通透,不禁莞尔。原来这煞气是居于后山上的一只蛇妖发出的,这只蛇妖在这后山定居也有二十来年了,众人与它十分熟络。而此时它的煞气并非针对某人,而是针对地上一块奇怪的石头。石头上残有余热,只怕是天外之石,再看蛇妖身上,恰有一块焦黑印记。看来是这块天外之石砸在了蛇妖身上,惊扰了它,才会令它如此生气。
小毅看了一眼石头,突然出声说道:“这是卵,是鸣蛇卵。”众人一听俱皆色变,这鸣蛇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妖兽,而是灾厄之兽。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这便是对于鸣蛇的全部描述。老掌门皱眉,出声问道:“你可确定?”小毅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我有洞虚之瞳,不会看错。”大师兄说道:“这鸣蛇所过之处皆为大旱,如今剑山灵蕴刚起,只怕镇不住这只凶兽,我认为,当杀之。”其余人听了,皆是认同。传闻有大灵蕴仙门可以凭借灵蕴镇住灾厄,并饲养灾厄之兽,但那终究只是传闻罢了,从未见过有哪个宗门可以真的饲养灾兽,那是在引火自焚自寻死路。
少年突然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养着它。要论灾厄,只怕世间没有哪只凶兽的恶业能够强过于我,我们可以先养一阵子,如果连我都镇压不住这灾厄,那便宰了吃。”众人面面相觑,这凶兽之名可不仅仅只是灾厄而已。小师妹急声说道:“不行,万一它反噬你怎么办?”其他人也有反对之声,老掌门说道:“那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你怎笃定你能镇住灾厄?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少年正欲开口,五师姐却说道:“可以让他试试。”少年诧异地看了五师姐一眼,要知道五师姐难得开口,开口便是笃定之事。因为五师姐学的乃是卜筮之术,能断吉凶。小师妹问道:“五师姐你算到什么了?”五师姐摇了摇头,说道:“只算到这鸣蛇不会对剑山有甚坏影响。”众人静了片刻,老掌门双目看着少年,说道:“如此,这鸣蛇便由你养着吧。”少年应了声,上前拾起鸣蛇之卵。
这鸣蛇之卵仅有巴掌大,一开始众人以为卵上的火焰是天外之火,少年将其抓在手心后才发觉并非如此。这火焰乃是直接附着在鸣蛇之卵上的,焰色青中带黑,此时鸣蛇还未孵化出来,方才这卵所在一丈之地已是一片焦黄干枯模样了,可见传说非虚。此时被少年抓在手中,卵上的火焰便开始顺着少年的手一路向上,准备一举将这冒犯自己的生灵蚕食吞噬。小师妹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什么,却见少年额顶竖瞳蓦然睁开,十世罪业所化的煞气将鸣蛇之卵牢牢锁定,青焰一顿,瞬间缩入卵石之中再不敢冒头。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卵石收入怀中,说道:“我先回去了。”众人见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便都散了去,唯有小师妹和小毅跟着少年回去。
小师妹看着少年,眼里的紧张依旧是挥之不去,终究还是出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留着那鸣蛇卵?山上那么多妖兽,你要的话二师姐肯定会选最好的给你呀。”少年回过头,许久不曾睁开的双眼缓缓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瞳映照出少女妙曼的身影,少年轻声说道:“我身负大气运,只可惜这气运因那罪瞳,已然变成大灾厄,这鸣蛇虽是灾兽,却能与我相抵,若是能长成,说不定能逆转这灾厄之命。”少女还想说些什么,小毅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赵姐姐相信小哥哥吧,不会有事的。”少女不再坚持,只是叹了口气,与少年分道,独自回到自己的住所了。
少年双眼再度闭上,右手拍了拍怀中的卵石,说道:“吾意在忤天而行,你想要活命,便要努力变强,才能以滔天灾厄与我十世罪孽相抵。”卵石在少年怀中微颤,纵然还未出世,已是通灵,此时已是惧极,奈何落入少年手中哪有逃脱一说,只能认命变强了。
本以为鸣蛇出世要很长时间,少年也已做好养个十年八年石头才孵出鸣蛇的准备。不曾想三日后从望川亭中归来时,却察觉到小毅正蹲在地上和一只约莫一尺来长的小蛇玩闹,小蛇生有四翼,只是四翼尚小故而仅能滑翔不能飞行。少年额顶竖瞳微睁,细细看了半晌,将小鸣蛇看得浑身不自在,高高昂起头颅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少年才再度闭上了额顶竖瞳。少年对小毅说道:“去厨房找你赵姐姐,讨要两块生肉过来,不用太大,巴掌大就好。”小毅应了声,也不见他站起,只是双腿微微用力,身形便若游龙出海腾转而出,不消片刻便取来了两片生肉,一同来的还有对少年放心不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