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刚走,几辆运牛的大车,马上离开了山间破。王情礼和王情凯来到派出所门口等两个大汉,直到下午两人才出来。
王情礼上去问道:“伤的重吗?怎么进去这么久,派出所的人怎么说。”偏瘦的大汉垂头丧气的说道:“能怎么说,过来先送我们到医院疗伤,医药费还要我们自己出。后面让我们录口供,说了半天,就是要我们回去找证据,让当地派出所盖章,再过来领牛。”
体型较胖的大汉问道:“那些人还在在那边吗?”王情凯答道:“你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离开,现在都不知道到哪里了?”王情礼说道:“在这里报案不行,当地派出所是不会帮我们的,还得回去当地派出所报案,让他们过来抓人。”体型较胖的大汉骂道:“这些狗东西,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先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
王情礼回到家后,马上到派出所报案。说了详细的经过,叫派出所的派人过去抓贼,肯定可以查出小箐沟的内鬼。负责录口供的人告诉王情礼:“那边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没有职权过去抓人。你需要到那边派出所报案,让当地派出所的抓人。”
王情礼马上又跑到山间破去,到派出所说了详细的情况,让他们派人抓贼。派出所的告诉王情礼:“抓人需要提供证据,你的牛不是在本地被偷的,需要回去当地派出所报案,让他们派人过来抓。”王情礼失望而归,来回折腾了两次,筋疲力尽,已经不想再报案了。
回到家后,一家人商量,没有牛马不行,吃饭全靠它们。但上次买牛马的钱就是借了一部分的,才刚刚还上。现在又要买牛马,这钱从哪里借?之前几个妹妹也都在家,劳动力也多,还有一点积蓄。现在几个妹妹也都出嫁,劳动力也少,收入也不行。之前的积蓄都买牛马了,现在再买,一家人都犯愁了。
王情礼对大家说道:“没有牛马不行,必须要买,现在只能托人到信用社贷款,用房子做抵押,等明年收成好了,再还上。”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牛马买来以后,全村的人都在调侃王情礼家,都说:“他家太勤快,把牛马喂这么肥,贼就盯着他们家偷。连续两次都得手,这贼难道还想偷第三次。”
自从牛马贷款买来以后,一到晚上,王情礼就高度紧张,没有好好睡过觉。死死的盯着牛圈,不敢有半点放松。
过了半年多的一天晚上,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王情礼躲在天窗后面还没有睡。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想睡一下再起来。正当他准备躺下时,突然看到有两个身影在院子外面晃动。王情礼从旁边拿起铡刀,紧紧握在手里,目光紧盯着那两个身影的一举一动。
两个身影从院子外面翻到围墙上,用事先准备好的鸡腿慢慢放到牛圈旁边,狗闻到香味后,跑过去吃鸡腿,他们一拉绳子,套住脖子,往上面一拉,狗只叫了两声,就没有动静了。
王情礼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得太远,天太黑,还有雾,看不清两人的长相。王情礼心想,难怪前两次狗没有叫,原来是这样。这次要让你们有来无回,这口气,王情礼已经足足忍了三年多。
两个身影翻过围墙,来到牛圈前面,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一个,翻到房顶上,用一根很细小的东西,拉开了顶在门上的木棍。另外一人,在外面把锁打开。屋顶上面的,从房檐下面,把插销顶开。两人打开门,走进了牛圈里。王情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从天窗下,跳下来,手里紧握铡刀,大喊抓贼,冲到牛圈里。
两人听到喊声,拿起随身携带的武器,和迎面跑进来的王情礼,打斗起来。只听到一声惨叫,一个倒在牛圈门前的血泊中。另一个夺门而逃,被赶来帮忙的王情凯和王情礼大哥抓住,捆绑起来。王情礼母亲听到喊声,马上起来,出去大声喊抓贼,全村人都跑来,围在了王情礼家院子外面。
这时大伙一看,果然是村里的两个内鬼。抓住的是本村喜欢偷鸡摸狗的王小飞,倒在血泊中的是余三黑,也是小箐沟的,这人尽做缺德事,他老母亲的手,都被他打骨折过好几回。这两人整天都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到处东游西逛的,真是臭味相投。大伙都拍手称快,为王情礼鼓掌,为民除去两个祸害。
王情礼被打掉了两颗牙,满嘴都是血。冷静下来,走到余三黑面前一看,已经断气了。把王情礼吓了一身冷汗,转过头对王情凯说道:“这回可能闯祸了,我失手杀了余三黑。”王情凯说道:“别担心,我们是正当防卫,没事的。”
大伙把王小飞吊起来,一阵乱打,然后开始审问。王小飞扛不住大家的暴打,都一一招了。王小飞哭道:“我们只负责把牛拉出村外,交给一个叫耗子的。耗子把牛送到寒水河,交给贵州的大老板,用车运送到贵州各地贩卖。”王情凯用木棍指着王小飞的头问道:“耗子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王小飞惊恐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周围其他村子的。好几年前,我和余三黑偷了村里的鸡,到镇上去,卖给养鸡场的老板。我们走出来,耗子当时蒙着面,挡住了我们,把我们吓一跳,以为他要打劫。后面他问我们,想不想做大买卖。我们当时就想跑,被他挡住,他说:‘一看我们的鸡就知道是偷来的,有经验。’在他的诱惑下,我们回到村,开始偷牛马,卖给他。后面每次都是晚上见面,耗子都蒙着面,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听耗子说,村里还有偷牛的,有好几帮,都是偷了卖给他。我们跟他打听,其他几帮人是谁?他很生气的说:‘我们不懂规矩,这行只管交货收钱,不能问其他的。’我们只偷过六七家的,第一次,王情礼家的牛马,不是我们偷的。”大伙都不相信,对王小飞又是一顿暴打。
第二天早上,王小飞家人报警,派出所的来了两辆警车,要把王小飞和王情礼带走。王情礼母亲、妻子和两个女儿哭着挡住警察,不让警察把儿子带走。来的警察对王情礼母亲说道:“你儿子杀了人,我们带回去问话,问完话就放回来。”
王情礼母亲不相信,挡住警察不让带走儿子。王情礼对众人说道:“你们别担心,警察也说了,我是正当防卫,到派出所问完话就回来。”王情礼母亲哭着摇着头,王情凯上去把母亲扶开。王水芬和妹妹哭着不停的喊着“爸爸”,王情礼看着两个女儿,不停的流着眼泪,被两个警察带上了车。警车带着王小飞和王情礼,飞快的离开了小箐沟。警车没有到派出所,而是直接开往县里公安局。
后来,王小飞以偷盗罪判了一年半,刑期满,释放回来,不敢再回小箐沟,南下广东打工去了。过了三四年,才回来。王情礼过失杀人,被判二十三年有期徒刑,赔偿死者家属精神损失三万伍仟元。至此,二十多年里,王情礼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家人。家里知道后,一家人抱头痛哭。
王情礼妻子在他进监狱的第二年,带着小女儿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王水芬成了孤儿,由王情礼父母带着。王情礼母亲想念儿子,经常在地里痛哭。时间长了,眼睛都哭瞎了。没过几年,王情礼母亲伤心过度,去世了。王情礼母亲唯一的愿望想再见儿子一面,但她这个愿望,到死都没有实现。村里的人说,老人去世都是睁着眼睛的,她没有见到儿子,还不想闭眼。
王水芬跟着爷爷生活,很是凄凉。看到父母留下的东西,触目伤怀,经常躲在角落里哭泣。王水芬爷爷年纪大了,做不了重活,带着王水芬,贫困潦倒。老人经常感叹道:“从以前的不愁吃穿人家,转眼几年,家破人亡,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之后,小箐沟的牛马依然还是被偷,只是没有以前频繁。每家人都加强防范,要是晚上看到有盗贼往自家来,只是大喊两声,把盗贼吓怕,再也没有主动捉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