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我的家乡虽然是千年古城,却并没有现在那么富庶,直到一九七八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以******同志为总设计师确立了我国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几年里,家乡人民就如同坐上了火箭一样,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曾经高楼林立,交通干线四通八达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从来不敢想的,但是,如今这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政策是要一步一步实施的,我家在洛阳市的外围,所以当时政策还没有普及,我们这边还没有被开发,因为我的家庭提前走上了小康生活,因此我家的房子虽然还是传统的平原四合院,但又此寻常人家多了那么一层,在这一带因格外出众,因为奶奶的年纪比较大,腿脚不是很灵便,所以就住在下面,我和母亲都住在楼上。
告别了奶奶,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极力的想进入梦乡,但无论如何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奶奶所讲的张家秘辛,就像是一根钢针一样扎在我的心窝里。烦躁,慌张……各种情绪交杂,让我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间,思维开始模糊,困意袭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过来多久,我突然听到了两个声音。
一多……二蛋儿……
这两个声音,我无比的熟悉,虽然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听到过,但这两个声音依旧是那么熟悉。叫我一多的是哥哥的声音,叫我二蛋儿的是我的父亲。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正看到我的父亲和哥哥推开了我的房门,他们两个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开始显得很高兴,他们冲着我笑,我仰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对视而笑。
“爸!哥!是你们吗?真的是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去哪了?”
两个人依旧不说话,只是不断的看着我,笑着。但是,他们的笑,越来越诡异。突然之间!他们的嘴角、眼睛、鼻子、耳朵开始流血,紧接着,面部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恐惧瞬间袭上了我的心头,他们不断的向我靠近,我不断的蹬着腿把身体蜷作一团。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我的那一刻,突然之间,他们的身体就像是机械少了固定的螺母一般,轰然散落了一地,只留下一堆残肢断臂,断面上不断流淌的鲜血,直让我毛骨悚然。
我猛然坐起身来,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打开电灯扫视着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除了我所熟悉的摆件,饰物,家具等物品以外,只剩下我仓促的呼吸声。
原来这是一场梦,一场惊怖的噩梦!但是,这个梦给我的感觉好真实。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发现睡觉竟然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短暂的假期招架不住时光的消磨,母亲把我送到洛阳火车站,在即将蹬上火车的时候,奶奶摆着手喊着朝这边走来。
看着奶奶佝偻的身形,我又想起了奶奶那天晚上所说的话。她说自己老了,孙子是看一眼少一眼。
人生真的很奇怪,小的时候不懂事,叛逆,对家人避之不及。大一点了,懂事了,就想多陪陪家人,可是却要为学业和事业拼搏。
人生的大无奈莫过于此,古人用华丽的诗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把这种无奈形容的很贴切。
我还在看着奶奶发呆,母亲就迎了上去。
“妈!外面风挺大的,不是不让您来送的吗?”
“我孙子这一走,下次再想见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妈只是想多看一眼嘛。咳咳……”
“你看,着凉了吧,”
母亲抱怨着把奶奶棉袄最上面的那个扣子扣上。我这个时候才走到奶奶身边。
“妈!火车快开了,你赶紧带上奶奶回去吧,外面风大。”
母亲搀扶着奶奶看着我道:“行了!你赶紧去吧。”
这场面,是彰显我的家庭和谐的重要表现,心中的暖意瞬间袭上心头。脑袋一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抱着母亲和奶奶在他们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奶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嘟囔着:“这……这……”
母亲笑道:“妈!这是外国人的礼仪,你不懂。”
奶奶一听就乐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逢。
“咯咯咯……行啊!我们家二蛋儿长能耐了。二蛋啊,你孤身一人在外上学,可要照顾好自己呀!该吃吃该喝喝,千万不要节省,没钱了往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妈给你汇过去,啊?”
离别在即,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得点了点头示意奶奶让她放心。
我挥手告别,踏上了开往省会的火车,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依旧驻足远瞻的身影,车窗外熟悉的场景飞也似的后退,直到再也看不到母亲和奶奶的身影,我才转过身来。
此时,一行热泪从眼角涌出。泪水不由自主而来,我急忙用袖子擦干净,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看到,我才心安了很多。
一路上闲来无事,就想找个人聊聊天,但是,看了看周围,才发现找个人聊天都是难的。
旧事的火车车厢里,左右临窗各有一排座位,中间是长长的走廊。座位的格局是四座相对的,前后各有两个座位,座位中间是一张长条桌子,人们可以趴在上面睡觉,也可以在上面用餐。
我的左边坐着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胖子,这个人火车刚开动的时候就已经酣然入睡,呼噜声让周围的人忍不住皱眉头。
而我对面,则是坐着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妇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两岁左右的幼童。
中年妇女的打扮土里土气,给人一种极其质朴的感觉。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头发染了好几种颜色的年轻女孩,浓妆艳抹,嘴唇似血,脸上的粉装护理用指甲一刮都能刮一指头盖。
年轻女孩时不时的瞥向中年妇女,每瞥一次眉头就皱一次,显得很不舒服。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很不喜欢这种人,自视清高,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这个女孩倒是显得对我很感兴趣,时不时地头头看向我,而我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实在是无聊极了,想闭上眼睡觉,可是旁边如同震雷一班的呼噜声让我怎样逗睡不着。
于是,我便看向了中年妇女。
“大姐!刚过完年,还没有打春,你怎么抱着孩子来回跑,不怕孩子着凉吗?”
中年妇女听到我说话,看向了我,眼睛里尽是疑惑之色。
“你是在跟我说话?”
“对啊。”
“哦……没事!我们农村人身子骨结实着呢!”
中年妇女一口的洛阳方言,顿时让我觉得有些亲切。于是,我便继续跟她交谈起来。
“大姐这是要去省城干嘛?”
“去打工。”
“工作还带这孩子,真是挺不容易的。”
“没办法啊,娃子他爸死的早,有的时候啥都没留下,就给我留下了一个丫头,一个儿子,丫头已经念小学了,留在家里让她的奶奶管着。
孩子的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年轻的时候下力大了,胳膊上就落下了风湿病。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
娃子们都还小,家里还有个老人,一家人都张着嘴等着吃饭,靠家里那几亩地根本就不中。我就只能带着孩子出来,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带孩子。这都是命啊!”
中年妇女的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我能够感受到她那种深深地无奈。
我在想,如果我们张家受诅咒的传言是真的,那么,我就活不过四十五岁。
如果我按照奶奶为我规划的人生所生活,无论是接手古董店也好,还是到考古单位工作也好,到时候,我娶妻生子,二十年后我撒手人寰,我的妻儿会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会不会也像眼前的中年妇人那样?
我承认,我从来没有想的这么远,想到我离开校园面临生活之后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同,奶奶讲的那些,完完全全的颠覆了我的人生价值观,我的人生必须重新规划,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让我发自内心的抓狂。
我挺同情对面抱着孩童的中年妇女,看着她满脸的疲惫之色,不由心中为她鸣不平,也痛恨她的丈夫为什么离开她这么早,害得一个女人家一边为生计奔波劳命,一边还要照顾孩子和老人,同情之余,我也挺佩服她。
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她的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她,只说了一句“好人有好报”就彻底冷场了……
“朋友!去省城干嘛啊?”
正当我发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而思绪飘忽不定的时候,旁边从一开始就在鼾睡的胖子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并且要跟我说话。
“啊?我啊?!刚过完年假,回学校。”
“哦……大学生啊?学的什么专业啊?”
“考古学!”
“嘿!这个专业好!”
“怎么?朋友对考古也感兴趣?”
“那丫必须的!别看你是学考古专业的大学生!若要真论起考古勘探的本事,我丫的能当你的教授!”
“哦?这么厉害?敢问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胖子的脸色稍变道:“呃……哈哈……我啊,在考古一线从事秘密工作。”
他的这句话说出来支支吾吾,别人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学考古专业的认来说,谁不知道这片大地上的确有着一些在考古一线从事着秘密工作。
“哦!抱歉,我不该问的……”
胖子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嘿!对了,你说你是学习考古专业的,那对历史一定是很了解吧?”
“那必须啊!学考古的,这些只不过是基础知识。”
“这个好!那你是否能够跟我讲讲这秦朝时候的李丞相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死的吗?”
“朋友说的是秦朝丞相李斯吧?”
“对!就是他!”
“不对啊,你这个在考古一线的秘密工作者还不知道这些?”
胖子打马虎眼道:“哦……哈哈……那个啥,我这人健忘,学什么忘什么。”
我这么一听,原来这家伙不仅仅是形态上的胖子,还是打肿脸充的胖子。他哪里是那种从事考古一线的秘密工作者,这人明显是觉得无聊,而且也的确喜欢历史,为了牵出话题来才谎称自己是考古一线的秘密工作者。
但是,这人也没有什么恶意,我也的确无聊,于是就跟他聊起了历史性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