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乃天地灵根之脉,居于盘古大陆的最西方。它与东方太行山、南方蓬莱岛、北方大邙山以及中原蜀中并称“五宗”闻名于世。
昆仑道场掌门玄真天尊则算是仙界中享有盛誉的大号人物了。他几经世间浩劫也能够全身而退,门下也有千余名弟子。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达到了观神七阶,不敢说他是世间最强,但拉出来走走也是能够唬得住人的。
不过,故事却不是围绕他来写,而是从他门下的一个弟子说起。
——山涧
“哇,扎死我了!莲,你又私自跑出来了!”听着一串鬼哭狼嚎的叫声,一个人影突然从树丛中窜了出来。
“他见不得我,我就走,出来,落得个清净。”少年杵着下巴,双膝弯曲地抱坐在岩石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瀑布,心不在焉地回答。
“好吧,说实话师父的确有点古板。”另一个少年轻身跳上岩石,在莲旁边坐了下来。
玄真天尊,听着名字玄乎,性格还古板。不过说起来,他可是真的是拿着弱冠之年的外貌装着古稀之年的内心,说实话,不相称。如何个不称法,如果你把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安在一个风烛残年的顽固糟老头身上,就会知道是个怎样的不称了。
“哼,”莲冷哼一声,把头埋在双臂间,“不就是不小心把书撕破了嘛,大不了我默一遍给他罢,至于要生这么大的气么!”
“呃……”少年呵呵一笑,尴尬地挠挠头。“我当然没你那么厉害啦,默书什么的……”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岔开话题道:“师父他不是真生你的气,你想啊,他可能只是想让你变得更优秀,所以才处处对你严格要求,他若是见不得你,也就不会叫我来找你。”
“从某种意义来说,的确算是严格要求了。”莲答道。“毅师兄你就先自己回去吧,我想再在这里待会儿再走。”说着莲把头撇朝一边,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去了。
绝配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一边是顽固的老人家,一边是倔强的小屁孩,左右夹击,真是让人为难。不过总有一边要屈打成招,不管你是否愿意!既然上面行不通,那就威逼利诱地迫使下面的屈服就行了。
“呵呵,那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说着毅躺了下来,二郎腿翘起,嘴里衔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弄来的狗尾巴草,含糊地回答道。
瀑布声轰轰隆隆,到了耳边却成了万籁俱寂。而且瀑布大到能够隔绝外界来的气的干扰,这里,倒是个打盹的好地方。毅这样想着,嘴角微微勾起。偶尔偷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也正是一个好借口。
莲没有回应他,于是,两人啥也不干,就在瀑布底下的岩石上生生坐了一个半时辰。
“哔——的,你还真的是想粘在这块石头上不走了?!”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再像你这样折磨人,没有痔疮的也给坐得生疮了!”
“嗯,那就回去吧。”莲说着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毅师兄,回去你得躲远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除非我是嫌命大,否则这个死,我是不会作的。毅心想到。“那我先回去了。”打完招呼,他便跳下岩石,径自走回去。
“真让人难受啊。”莲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真是让人难受的情绪,本来打算不回去了的。
既然自己不入人家的眼,那为什么还要像只苍蝇一样地在他面前转悠呢?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八字不合,莲算是真的相信了。在师父他的眼里,只要他顶着“御神莲”的名字,只要他是他,他不悦他这个事实就永远不会改变。
就算——这是没有缘由的!
“……算我认命了。”莲长叹道。
——翌日
打自莲回来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过问莲昨天去哪。不过从早莲却没见到师父的影子,甚至连那些课师也没见到一个。早上戊班和壬班的课就是他和毅去代的,而正午些的甲班的课直接算是放假了,几乎没几个弟子去上课。
“莲,师父叫你去午殿。”不知道是谁随意地招呼了一句,莲转过头去,也没有人。心想着可能是人家路过好心提醒了一下,也没再多想下去,就起身走向午殿。
“我何时还需要汝来左右,汝若是觉得昆仑容不下贵身,汝最好尽早趁我不注意离开这里。”门内传来厉呵声,但是这声音却不带一丝怒气,相反,声音平淡若水。莲伸出去敲门的手悬停在半空,他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接着,殿内又响起了刚才的声音:“纵使汝是资历深厚的课师,把昆仑的规矩视而不见与放肆有什么区别?”
“不,不敢,都是……都……”另一个声音闪烁其词地说着,声音颤颤抖抖,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都是属下的错,请天尊恕罪,请天尊恕罪啊!”
“请天尊恕罪!”与此同时其他的声音也叫到。
“其他人下去吧。”话音落下,殿门就缓缓打开来。莲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个激灵,他往后退了两退,抬头向殿内瞥去:所有的课师无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表情很不友善。
我去,这是搞集体敌对啊,敌对也就算了,还组团,而且都是课师。傻子都看得出来来者不善好吧!
“……”气氛顿时冷了八度,所有人的目光从殿内全部转移到莲身上,盯得莲浑身难受。
“汝来干什么?”那平淡若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你问我,我问谁?!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莲此刻也很无奈啊,到底是师父他人年迈健忘还是自己产生幻听了?你说,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来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过那些人倒是识趣,也不再作停留,陆陆续续走出午殿。不过路过莲的时候还不忘每人狠狠地瞪莲一眼。
“御神莲。”莲知道这是在叫他过去,也不敢再磨时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看刚才那个情况,八成是自己惹了什么不得了的祸。所以下面,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师父,玉先生。”莲向两人鞠了躬问了好。
事实上玉先生姓名上跟玉沾不上一点关系,只不过弟子还有其他的课师送他外号“玉铁面”,久而久之弟子们也叫他玉先生了。看见被训斥的人是他莲才想起来,昨日他弄坏的书,就是这个玉先生的。而且就因为这事,师父就要罚他禁闭,这就很让人匪夷所思,因此莲才一气之下跑到山涧去的。
不过就算不纠结书的事情,莲也算是犯了大错了——恐怕昆仑上下,也不敢有谁敢在玄真天尊面前说半个“不”字吧。
“御神莲,跪下。”师父蹙起眉头,沉声道。
莲一怔,但突然一股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压力从头顶压了下来。莲还没做好准备,就被压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得两只膝盖生疼。莲疼得龇牙咧嘴,毛毛汗都从鼻尖稀稀疏疏地冒出来了:“弟子、弟子不知为何要跪,还请师父解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