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可怕是因为它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万物尽毁，无人能挡。」术士组负责人皱皱眉答道：「且无人能知它何时发生、为何发生。」
「它以何者最为人所惧？」蓝幽又问。
这……术士组负责人咬了一下嘴唇。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若是让他来选的话……
「以无人能挡最为人所惧。」
虽然他的回答没让人察觉出有任何停顿，但因为他下意识的思考，让他的气势在不知不觉间被蓝幽压了一头。
蓝幽勾了勾嘴角，又问：「为何无人能挡？」
欺人太甚！真真是欺人太甚！术士组负责人对蓝幽怒目而视，黄筱等人也都皱起眉头。
兽潮之所以无人能挡，就是因为不管日系还是夜系的执业的能力在兽潮面前都会消失无踪，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拿起武器跟源源不绝的魔兽群硬拚，而在这种情况下，夜系职业更是连普通人都不如，因为长时间冥想和修练术法，让他们的身体趋于孱弱，一旦不能施法，他们就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而蓝幽身为魔法师，显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却还要逼着对方回答，承认自己的职业在兽潮下不堪一击，承认自己在兽潮下不堪一击。
「为何无人能挡？」久久没得到回答，蓝幽又再重複了同样的问题，步步紧逼。
「因为无法可挡，没有人，包括我，包括所有术士、战士，他们在兽潮面前无能为力！」他客气，对方可不客气，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忍气吞声，再说，这事儿丢脸的可不只他。术士组负责人一声冷笑反问：「你不也是？」
「如果我说不是呢？」蓝幽笑了。总算等到这一句话了。
什麽？众人闻言齐刷刷的抬头看向蓝幽，面露惊愕。
「如果我说不是呢？」蓝幽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複述道。
「不可能！」术士组负责人失控地喊道。
是啊，不可能。众人心道。从第一个兽潮出现起到现在，除了先知、战皇，没人能从兽潮逃脱，更遑论对抗它，战胜它了。
「是啊，确实不可能。」蓝幽含笑道：「如果是你的话确实不可能，不过有我就不一样了。」
「你……」术士组负责人怒声喝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蓝幽打断了。
「为什麽兽潮无人能挡？」蓝幽向前一步道：「那是因为兽潮的时候，伴随的能量场波动太大，是不是？」
「是。」他答道。
行，你行，那他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麽时候！术士负责人冷笑。
「所以先知、战皇以下的日夜系职业者无法在这种状态下完成法力或斗气的结构，是不是？」蓝幽又进一步问道。
「是。」
步步紧逼。其他人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想道。可是他到底要做什麽呢？问问题可不能解决任何事。
「也无法施法或是释放斗气，是不是？」
「是。」
是又如何？知道兽潮真相的几人内心暗叹。正因为是，所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才令人绝望，就像困兽，明知斗不过，却只能斗的悲哀。
「施法的源头是精神力，是不是？」蓝幽又向前踏了一步。终于问到了。
「是。」
啊！原来如此。听到这裡，小九和百里熙已经隐约知道蓝幽的意思了。
「因为你们的精神力无法在那种能量波动场底下维持法力结构，一旦遇到兽潮，你们就不能施法，是不是？」
「……」术士组负责人顿了一下，想清楚蓝幽话中的逻辑之后才答：「是。」
精神力？黄筱面目凝重地看着两人，灵光乍现。是了，就是精神力！
「那精神力呢？如果直接用精神力攻击，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能量场的限制了？」黄筱急忙问道。
精神力攻击！是啊，精神力是不受能量场约束的，自然可以作为一种攻击手段。众人眼睛一亮。
「可是精神力要能造成有效的伤害，那要高级中阶以上的术士才做得到。」术士组负责人道：「现在我们一不面临兽潮，二来我们没有那麽多高级中阶的术士。」
这时，黄筱和雁回城主以及守备长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直没开过口的城主这时终于说道：「其实，我们要面对的正是兽潮。」
什麽？所有负责人面露惊恐。那是兽潮！那可是兽潮啊！
「为了民心安稳，所以我们没有对百姓们宣布。」城主接着说道：「但是你们作为负责人，我们不得不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不过，为了大家好，这事不得洩漏出去。」城主说到这裡，原本和蔼的神色扳了起来。「否则，无论你们身分为何，杀无赦！」
「既然明知是兽潮，那我们还在这做什麽？赶紧走啊！」有人神色不安地低声嚷嚷。
虽然没有人附和，但是许多人却露出贊同的神色。
这种情况最忌民心、军心不稳。黄筱吸了一口气，安抚道：「走什麽？人跑得赢魔兽吗？而且这次不一样，是小兽潮，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小兽潮？」
「小兽潮指的是规模没那麽大，偶尔还能施法、释放斗气的兽潮。」术士组负责人说道：「不过即使如此，我们也档不住，就算用精神力攻击也一样，能用的人太少了。」
「不会太少。」蓝幽摇头道：「城裡的术士们，只要你们想，就能用。」
「我有办法让你们能在几个时辰内就学会精神力攻击。」蓝幽道：「但是，这个方法会让你们一生都无法突破高级中阶的门槛。」
「所以，你们要吗？」
明明是轻声和缓的语调，却带着一股让人热血激昂的冲动。
夜系职业者和日系不一样，因为他们身体孱弱，在这种时候无论编进第二组或是第三组都是一种拖累，只能编入第四组，但术士们明明就是一股强劲的战力，却因为无法施放术法而被归为妇孺行列，这是无法、无奈之举，亦是浪费之举。可是如今，在兽潮面前如废物般的术士们也能成为战力，能与军人、冒险者们一同守城，他们不再无用，不用因为无能为力而感到沮丧，他们可以抬头挺胸同日系职业者并肩作战！
原来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术士组负责人眼睛闪着亮光望向蓝幽。确实是化腐朽为神奇。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雁回城主道，截断了其他人想说的话：「我不认为你的问题值得我们耗费这麽多时间，小兄弟，有时候即使多一股战力结局仍然不变。」
「我也没有说这样就能扛下兽潮。」蓝幽说道，敛起笑容的脸蛋显得有些严肃。「大人，我从来没有说过。」
「那我现在该让守备队拿下你们囉？」雁回城主和蔼地问，就像祖父跟孙子对话似的，但吐出来的话却隐含刀剑风霜。
「我也没说我问完了，大人。」蓝幽道：「还是按规矩行事比较妥当。」
按规矩？除了对话中的两人，其馀人都面露古怪之色的看向蓝幽。你从方才到现在，哪裡有一项是符合规矩的？
「那就按你的规矩来吧！」城主眯着眼睛，就像在看无理取闹的孙子般。「看看你的问题是否真能扛下这次灾难。」
「当然能。」蓝幽道，神色坚定地指了指台下，又指了指远方的城牆最后还指了指自己，边道：「你们有人、有牆，还有我，为什麽扛不下？」
「我一问，一个无人阻挡的兽潮能持续多久？」
「我再问，一个被万人阻挡的兽潮能持续多久？」
「我三问，这裡的人可不足万人？」
蓝幽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声调是和风细雨，内容却是狂风骤雨。
「我四问，雁回城城牆为何而建？」
「我五问，你们为官、为军，习术法、练武术，所求为何？」
「我六问，你们可信，人定胜天？」
蓝幽一口气不停地问完，漂亮而诡异的双瞳环视周围的人。
你们，可信，人定胜天？
很热血。众人默然，甚至有人撇过脸去不看蓝幽。但这是兽潮啊！无人能挡的兽潮啊！就是先知、战皇也只能闻风而逃的兽潮啊！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小姑娘。」雁回城主温和的道：「信了，做不到也是枉然。」
「不会做不到的。」蓝幽摇头道：「你们可知一个无人阻挡的兽潮能持续多久？」
「一个月。」蓝幽自问自答：「那一个被万人阻挡的兽潮呢？」
「七天啊！」蓝幽看着所有人，向一个执拗的孩子般道：「而且这裡的人超过万人，而你们说，连七天都撑不住？」
到底还是孩子。雁回城主的声调更和缓了：「小兄弟，你显然看过很多书，那想必你也知道，兽潮威力最大的可不是这七天攻城，而是兽潮结束前一个时辰，兽王所发动的最后攻势，那才是真的无人能挡。七天攻城我们守得住，守不住的是最后也是最强力的攻击。功亏一篑。」
是啊，功亏一篑。数十年前，也有先知、战皇们拚死拦下兽潮，他们在前几天护住那个城池，可是却在最后与兽王交锋时殒落，虽然也导致了兽王重伤，但是他们护下来的城池百姓却没有幸免于难，更讥讽的是，兽群们践踏过那个城池之后，兽潮就平息了，从先知战皇们的殒落到兽潮平息，前后也不过一个时辰。这真是功亏一篑。
听到城主的话，其他人内心也不由自主地赶到惶惶然。是啊，他们或许可以撑过七天，那之后呢，就为了死在兽王的大军下。
「不用你们跟兽王大军打啊。我又没这麽说。」蓝幽道：「你们只要守住七天就行。」
「剩下的我来就行。」蓝幽道，双眼绽放出坚毅的光芒。「这个城，我能从兽王底下护住它。」
小九和百里熙同时哦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啊！
※
雁回城南方约一公里处的林野中，凭空出现两个人横躺在地上。
阳光越过层层枝叶洒落下来，一隻松鼠好奇地从树上跳下来，在发现地上的人没什麽动静之后，一蹦一蹦的凑近其中一人，蓬鬆的尾巴左右摇摆，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嗅着不明生物身上的味道，尾巴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有几下甚至扫到对方身上。
地上的人唔了一声，似乎被小松鼠不小心挠到痒痒肉了，手指微微动了动，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小松鼠一瞧，立刻蹦出老远，刷刷刷的三两下就又回到树上，期间还不忘发出尖利的叫声表达牠的惊恐。
这一声尖叫更加速了地上那人清醒的速度，只见他眼皮下的珠子颤动了几下后，才慢慢地睁开双眼，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撑起身体环视周遭，最后终于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
那人飞快地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对方身边，用力地摇晃对方的身体。
「会长，醒醒。」那人喊道，手上加大了力道。「醒醒，会长，醒醒。」
过了好片刻，就在那人考虑是否换一个比较有效地唤醒方式之前，昏迷中的人才慢悠悠地张开双眼。
「你是……」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刺眼，抑或是刚清醒的脑袋还有点迷煳，地上那人好一会儿才认出唤醒他的人是谁。「李獒？」
「是，会长，您没事吧？」李獒担心地道：「我扶您起来吧？」
「不用，老子又不是娘们、病号，还用人扶？」老金一骨碌的爬起来，冲着李獒挥了挥手。「对了，你知道这是哪裡，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李獒摇了摇头，也跟着爬了起来，然后道：「我也不知道这裡是哪裡，目前也只找到长老一个人。」
「这样啊……」老金沉吟道，一双眼锐利的朝周围打转，最后还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确认时辰和方位。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老金道：「你可以吧？」
「是的，会长。」李獒恭敬的道。会长启动法阵之前说过，大伙要在那里集合，希望老师可以安然无恙。
「那我们走吧。」老金道，眼裡闪过一丝不容退却的光芒，指着北方道：「朝雁回城出发。」
※
雁回城冒险者公会是外竞技场上已经搭起许多帐篷，一簇又一簇的营火哔哔剥剥地想着，橘黄色的火光映照着漆黑的夜色，也不能给这静默不安的气氛增添任何温暖。
小九和百里熙守在其中一顶帐篷前，等着蓝幽回来。
「小九，你的动作能小一点吗？」一直朝外张望的百里熙在接收到几个邻近住户的白眼之后，不由得回头劝小九道：「周围很多人都在瞪我们。」
「瞪就瞪啊，现在是我煮饭不是你，找你的人吧你！」小九仍旧不时的拨弄着火堆，嘴上也毫不客气，不过动作幅度还是减小了些。
今天下午，蓝幽跟雁回城主事的人谈完之后，就安排小九和百里领一顶帐篷安置，接着就跟那些人走了，只说晚点会回来。
不过，虽然蓝幽不说，但是小九大概还是猜到他去术士们那里了，眼见天越来越黑，小九就让百里熙看蓝幽回来没，他则时负责吃食。
要不是百里是个眼力十足的弓箭手，他才不会让自己做这麽髒兮兮又热死人的工作呢！小九鼓起两颊，噘着嘴不满地想。
「啊！蓝幽回来了。」就在小九暗自生闷气的时候，百里熙突然高兴地道，打断小九的思绪。
小九抬头，就看到蓝幽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明明没有表情，但是周围的人却彷彿被他的气势吓到一般主动迴避，如果小九是穿越人士的话，就知道这种情况有一个专有名词曰──摩西分红海。
「蓝幽，你回来啦！」百里熙笑着迎上去道：「我们有帮你留一份晚餐，是小九做的喔！」
「嗯，谢谢。」蓝幽走到火堆旁坐下，然后从小九手裡接过自己的晚餐。「对了，我跟黄会长讨论过后，决定把你们暂时编入第二组第三梯次，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妥随时可以更改。」
「第二组……是冒险者那一组吧？」百里熙思索了一下道：「我应该是没问题，可是小九……」
「小九还有潜力，不适合术士组。」蓝幽道：「虽然小九武术不怎样，但有你照应，加上快一个月的历练，应该是不必归到第四组，当然，他想去也不是不行。」
「你才第四组，你全家都第四组。」小九哼道：「小看我，我的体术也是有专门练过的。」
虽然练的不怎样。蓝幽默默把这一句吐槽吞回肚子裡，为了避免纷争，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你们应该有想问的问题吧？尽量现在问完，不然之后恐怕没有时间。」
「那你就说说今天早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小九一听，马上毫不客气地开口发问。「要知道我们差那麽一点就回归死神的怀抱了欸！」
「我去察看森林了，森林最近很躁动。」蓝幽道：「然后对生机泉眼动了一些手脚，延缓兽潮暴动的时间，所以才会那麽晚去找你们。」
「你这样有说跟没说不是差不多？」小九哼了一声，不过到底没有继续追究，毕竟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那麽多，再大的火气到现在也被浇没了不少。
「小九，别这样。」百里熙皱眉劝道：「蓝幽今天一定很累了，心情也不好，你就不要再烦他了。」
结果，百里熙话刚说完，就看到蓝幽和小九齐齐望着他，不过两人反应迥异，面无表情的面无表情，面色古怪的面色古怪。
「你怎麽知道他不高兴的啊？」小九问：「这样重度颜面神经失调的患者是脸上哪块肌肉告诉你他不高兴的啊？」
「就今天下午啊，蓝幽的表现太反常了。」百里熙认真道：「蓝幽虽然脸上表情不多，但是平时待人却比今天温和多了，下午的蓝幽给人感觉有点……咄咄逼人。」
百里熙犹豫了许久，还是想不出比较委婉的词，只好从程度上做文章了：「当然，只有那麽一点点。」
虽然他说得自己也心虚起来。
「乱讲！」小九冲百里熙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蓝幽下午那麽嚣张是为了引人注目，让那些人对他说的话可以有足够的重视好不好。」
「是吧，蓝幽？」小九说完，还不忘向蓝幽确认。
「你想多了。」蓝幽看着小九扬了扬眉头道：「我下午确实是在发脾气没错。」
「啊？」小九愕然，水蓝色大眼被瞠得大大的，下巴也差点掉下来。蓝幽居然会发脾气？还是在公众场合，办正事的时候发脾气？
「不过显然大家都想多了。」蓝幽说道，语气显得很是轻鬆愉悦。他今天一下子吸收又释放太多力量，结果让自己的身体情况变得有些糟糕，还连带着影响到情绪，因此下午说话确实比较冲了点，虽然是对方先不客气的，不过……他们想多了可以让局面更好处理。
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个大家一定就是指雁回城主事的那群蠢蛋！真是……小九一想到自己居然不如百里那个脑袋装豆腐渣的笨蛋，就狂躁的想要拔光自己的头髮。
「论机敏，或许百里不如你，但论情商，你不如百里。你们各有优缺，且刚好互补。」蓝幽道：「说实在，我很好奇到底是谁把你们俩凑一块儿的。」
「哼，这有什麽好好奇的？」小九道：「我家那个黑心老头要把我赶出家门成年试炼，恰好碰上老头朋友的徒弟也要下山历练，所以就把我们两个送作堆了。黑心老头才不会那麽好心考虑这个，碰巧罢了。」
蓝幽闻言点了点头，只默默地吃着晚餐，对此并不发表评论。不过无所谓，就算蓝幽和百里熙不说话，小九一个人还是有本事热闹起来。
「对了，说道好心，我说蓝幽，你瞧着平时也不是啥忧国忧民的人啊，这次怎麽这麽积极的要对抗兽潮啊？」小九道，一脸狐疑的盯着蓝幽。「凭你的能力，要逃也是逃得过的吧？你居然留下了，该不会这其中有什麽古怪？」
「小九怎麽这麽说话。」百里熙略带责备的道。小九经常性的口无遮拦让他感到万分头疼，如果得罪人怎麽办？「蓝幽人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麽，要不是蓝幽，我也不会这麽说的。」小九对着百里熙扮了鬼脸后，又道：「你这句话骗得了你自己却骗不了别人，蓝幽人的确不错，可是那是跟他有关係的人，要是其他阿猫阿狗张三李四，我告诉你，就是在蓝幽面前流血致死，他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百里熙皱眉，就想开口跟小九讨论一下蓝幽品行为何，以纠正小九那种偏激的想法。
蓝幽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马上介入道：「行了，这有什麽好吵的？」
「小九说的夸张了点，但大致还是不错的。」蓝幽道：「我不是那种同情心氾滥的人，这次会出手也是另有原因。」
小九一听，显然蓝幽又有故事了，连忙拉扯着百里熙做好，一副我是乖宝宝听故事的模样，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都快能搧出风来。
蓝幽顿了一下，很想打击小九这种看好戏的态度。因此，他想了一下，把前因后果用一句简洁有力的话做总结，面无表情、语速急凑的带过：「二十五年前有一名叫蓝幽的女子跟人保证迦亚镇五十年安稳。」
卧糟！他听到了什麽？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啊！
小九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理清思绪之后随即双眼发出激动的光芒，兴奋的直扯百里熙的袖子。
百里熙也顾不及自己被蹂躏的皱巴巴的袖子，跟小九一样激动而专注的看着蓝幽。
「……」蓝幽默。
「……」小九默。
「……」百里默。
三人就这麽大眼瞪小眼的瞪的眼睛都快掉了，好吧，应该说小九和百里熙的眼睛都快瞪掉了，人家蓝幽还优哉游哉地吃着晚餐。
「没了？」这就没了？小九不可置信地喊道，声音都被惊愕的变了调。「没了？」
蓝幽理所当然的点头，只有嘴角隐约的弧度显示出他内心的愉悦。
小九顿时气得想骂髒话，百里熙也垂头丧气一脸的失落状。
这两个……真是太逗了，比戏剧还要戏剧化。蓝幽莞尔道：「其实也……」
话才刚说一半，蓝幽彷彿感应到什麽似的，脸色蓦然一变，神情凝重地望向城牆的方向，喃喃道：「来了……」
※
「会长，打听清楚了。」
这是一座接近雁回城的小镇，不知道怎麽回事，镇裡的气氛非常的慌乱不安，本来是家人相聚、共用晚餐的温馨时刻，但是许多人卻携家带眷、大包小包的奔往南边出镇，大部分商家也闭门歇业。而老金他们现在待的刚好是镇裡唯一一家还营业着的小餐馆。
李獒恭敬的道，但是眉眼却显露一丝不安：「雁回城从未时就开始戒严，只进不出，城外也张贴了榜单说明原因，说是有反贼现身，可是雁回城外围的几个镇包含这个在酉時又传出兽潮来袭的消息，导致人民四处窜逃的景象。」
「这个……现在咱们怎办？」有人低低的发问了，神情略感惊慌不安。
前往雁回城的路上，老金和李獒也遇到了一些失散的同伴，到现在差不多有十来个人了，不过另两人既失望又担忧的是，其中并没有发现李温和宋飞虎的身影。
「还是要去！」老金坚定的道：「不管怎样，兽潮是咱们迦亚镇搞出来的破事，敢做就要敢……」
突然，桌子上的茶水开始震动起来，桌椅也开始出现些微的摇晃。
老金仰首望向雁回城的方位，嘴裡喃喃道：「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