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亮,照例吃完早餐,芭芭拉和另外一人准时出现,孙琦注意过大叔,见他并无异常,似乎昨夜的报数早已忘却。
一切都在重复。检测室,脑电波,心脏心肺活动,肌肉骨骼光波透视,最后每人一粒胶囊,含在嘴里,同样的在那间类似健身房的地方,不停的在一块高及膝盖的铁块上跳上跳下。
孙琦他们离8号房最近有10米,这次,孙琦提前做出靠近它的动作,引得芭芭拉一阵痛击,那几个警卫也没有过来。
几乎在芭芭拉的警棍刚离开孙琦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完全离开。毫无征兆的,疯子搂住芭芭拉的脖子,轻轻一扭,他肥胖的身体就抽搐着倒在地上。
另一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疯子侧身滑步,就像平时练习的那样,一只胳膊猛烈挥击,那人的脖子就如同被钝刀击中,颈椎完全断裂,头成一个别扭的姿势歪在一边,死的不能再死。
孙琦他们的动静惊动了8号房的警卫,但他们并没有围过来,因为刺耳的警报已经响起。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相距200米之外,电网隔绝的另一栋7号室,同样发生暴乱。更远处,四通八达的甬道中,也传来了剧烈打斗以及嘈杂的叫喊。
骚乱的信号飞速掠过所能到达之处,如同引爆火药桶,和孙琦一起的舍友,兴奋的如同见到新玩具的孩子,大声嬉笑,乱跳。
在这混乱中,他们如同找到最初的纯真,回光返照一样,参加进蓄谋已久的狂欢。他们向着能跑的地方四散奔跑,孙琦跟在疯子身后,短短十米多距离,眨眼即到。
警惕起来的8号房警卫动作很快,他们分出两人,向着孙琦二人靠过来,手中的叉棒电花闪烁,疯子向箭一样直冲,瞬间和一名警卫撞在一起,无视过电的身体,伸手抓住叉棒,同时挥臂,孙琦好像听到风声,疯子的胳膊砍中警卫,那警卫瞬间被击打的全身麻痹,如同呆鸡。
这时另一名警卫已经挥动叉棒扑过来,可是,二人身后更多的人兴奋的涌来,通道瞬间被挤满。
孙琦从疯子身后转出,在那警卫挥动叉棒驱赶人流时,进步,穿腋,按压,如一缕风穿过树林,无声无息,当孙琦的手指离开脖子,警卫就双眼突出,不能动作,被人流冲撞倒地。
这时,疯子已经再次冲在最前面。
短短的时间里,甬道和监室邻近,一个个以前看上去密闭的墙壁,突然洞开,冲出无数整齐的身穿卡其蓝制服的精锐警卫,他们一手持沉重的盾牌,一手是类似鸟铳的长管器械。
孙琦紧盯着4号警卫,他看到疯子突进,再突进,直接撞倒一名警卫,力量大的出奇,两人足足滑到8号室的大门,才被大门阻止。
叉棒从疯子的左腰刺出,鲜血刺眼,但疯子已经扭断了那名警卫的脖子,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看着惊怒交加向自己冲来的最后一个敌人。
孙琦觉得疯子这时像一个孤独的勇士,不在乎身边的一切,抛弃一切,他的眼中,只剩对手。
但孙琦不能让疯子杀死4号警卫,他快步跟上去,在疯子又一次被刺穿胸膛,打算把敌人消灭时,抢先把拇指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此刻,疯子并没有如同先前的警卫一样晕死过去,相反,他清醒了过来,或者,从昨天夜晚,他就一直清醒着,充血的瞳孔向孙琦看过来,孙琦还没有见到过一双眼睛能传达出这么多,有失望,有欣慰,有疯狂,有解脱,如此复杂,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一次,疯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撕去破烂的衣服,然后义无反顾的冲向身后渐推渐近的警卫。
孙琦知道疯子要表达什么,那血淋淋的胸腹,能说明一切。
他一把抓住4号警卫的辫子,用手使劲按压被疯子砍中的肋下,警卫脸上的横肉颤抖,嘴中溢出血来,刚刚疯子的一斩,早已砍断他的肋骨,倒插进了心肺。
“怎么打开门?”
“……”
孙琦继续按压,肋下有鲜血射出,可4号嘴唇抖动,舌头都咬出血来,就是不说。
孙琦猛烈的撕扯他的左臂,他确实从4号的手腕部看到了明显的突起,可是大门没有一丝缝隙,也没有可供扫描的地方。
孙琦回头,疯子已经陷入警卫的包围,他左冲右突,但却如同陷入流沙的骆驼,被盾阵死死抵住。
时间不多了!怎么办?
孙琦着急,他没想到4号能这么硬气,这是失算,不可原谅的失误,这一失误,可能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如果时间充足,他有足够的手段让4号吐露真实,可是……一切都迟了。
孙琦眼中闪过冷酷,他要撕下4号的胳膊,趁着神经暂时的活性,从大门上找出扫视口,亡命一搏。
这时,事情起了戏剧性的变化,不等孙琦动作,4号警卫居然顺从的站起,不用孙琦强迫,面对着门,双眼大睁,大门上有彩色的射线出现,在射线照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凹陷,4号把左手腕放上去。
厚实的合金铁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向一旁打开,氮气喷射,一时间白雾蒸腾。
孙琦跟随4号进入这间从未进过的特殊监室,只见每个铁柜子上都闪烁着颜色各异的指示灯,柜子又有腕粗的管子连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4号从多用途腰带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金属,在每个柜子的特定地方贴上去,这黑色的金属似乎是一种磁铁,可以控制柜子深处的开关。
然后,柜子的铁门依次弹开,处于冬眠状态的七个怪物睁开了他们的眼睛。
第一时间,4号像剧烈过电的洋娃娃,颤抖成一团,双眼翻白,嘴中的血不要命的喷射,然后,他像换了一个人,动作极快的打开了白芷四肢和脖子上的禁锢钢圈。
但孙琦的注意被另外一人吸引了,因为就在刚才,当白芷抢夺4号的控制权时,孙琦听到了痛苦的闷哼声,他转过头,看到的却是那个一直重复的念数字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