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怜儿这是多此一举啊。如果她不来,他也会化解这件事的,现在恐怕没那么好收场了。
这时刘氏和曾氏先起身客气的让了座,其他人则是心里打鼓:这情形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田奶奶也起了身,其实打心眼里她是敬佩这位李奶奶的,不管是作风,还是人品,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其举不凡,能带着两个娃子清贫渡日,已属不易。她热忱的招呼着:“李大姐这是稀客啊,咱姐妹俩可好久没好好聚聚了。”言辞恳切,让人不觉象是老友重逢。
怜儿煞时看到孔祥子,一时诧异随即又一便了然,看到众人满座的场景,她觉得还是先观察为好。
她礼貌的招呼着众人,但众人对于她的到来却是都感到好奇。
“敏淑这是哪里的话,昨儿个听说了樱桃的事情,这不,怜儿着急着要过来看看,我这也是不放心,一起过来问候问候。”奶奶回礼着田敏淑的热忱,亲近的称呼着田奶奶的名字。
“怜儿这是有心了,李奶奶快请坐吧。”苏大婶一脸宽慰,她对怜儿的懂事是越来越瞧上眼了,说起话来也有了几分耐心。
“怜儿和我们家樱桃既然这么要好,那她就没告诉你她要离开?”田青贞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怜儿。她从开始忍到现在,已经急不可耐,看到田大婶对怜儿的倾心与礼遇,她更觉得不待见。她的女儿丢了,凭什么怜儿可以受到这个家的重视。
怜儿还没退到一旁,便被田青贞愤愤的揪着了,这刚来还没摸清状况,承认吧就会连累孔祥子,不承认吧,就违背了来的初衷,正在犹豫间,只见孔祥子直接窜了出来,堂堂正正立在堂中。
“樱桃是我放走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他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辞严。
众人恍惚、目露讶异。
“哦,人是你放走的?怎么刚进门的时候你不说,偏偏这怜儿进门你就出来承认?还是说,你想袒护谁?或者说我们这些人蒙昧无知,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田青贞句句戳心,步步紧逼,言词犀利,尖锐刻薄。
场面一下子从刚才的温热变成了白热化,十分紧张。
“你胡说!”孔祥子沉了脸,眼中酝酿着怒火。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辩驳,反而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看着孔祥子的怒火中烧,田青贞更显狰狞:“是你和怜儿逼走她的,对不对?是你们早就密谋了这一步,是不是?一个是她心爱的人,一个是她的好姐妹,你们还真是不要脸地做得出来!”
孔大婶和孔二婶还没跟上节奏,这孔祥子一旦承认人是他放走的,岂不是一切责任都在孔家了吗?那之前做的工作都白费了。
田青贞这话却是够泼辣,一方面承认了孔祥子放走了人,一方面却说他和怜儿勾结,逼走了樱桃,甚至祥子和怜儿之间有暧昧的苟且,这在当时的旧社会,女孩儿的名声就被毁了。
奶奶自责的看着怜儿,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是她太过自作主张,反而害了自家孙女啊。
她知道大院儿里的口角争夺,更知道妇人的嘴有多阴毒,可以杀人不见血,这苏三婶心思狠毒,眼如利剑,真真地一个狠角儿,她又岂没看出来。
苏大婶坐山观虎斗似的高高挂起,心里掂量着,如果事情真如此,那么怜儿成为她儿媳妇的事情就得重新斟酌斟酌了。
苏二婶和两位媳妇则是冷眼瞧着众人,缄默不语。只是心里还是感叹,这田青贞虽有莽夫之勇却无谋夫之志,还是太急燥了些。
殊不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岂可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