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新房里,孔祥子坐在龙凤双喜的床幔前,一动不动。静得象一尊雕塑。不管孔洪明和孔洪松怎么询问、甚至训斥,他还是无动于衷。
“咱们应该向苏家要人,这彩礼、聘礼都过了,临事儿到好,人没了。”孔洪松想想为了取这个大侄儿媳妇,花费了多大力气,撑了多大的场面,打通了多少关系,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想都还是心疼,他们家不是苏家,可是为了苏家,他们不得不卯足了面子。
孔洪松和孔洪明都吧嗒着叶子烟,烟雾缭绕下看不清脸色,若隐若现。孔洪松却没有孔洪明沉得住气,他说得义愤填膺,只差行动了。
“要,怎么要,人是祥子亲自接回来的,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人家没找你要人就是万幸了,你还找苏家要人?”孔二婶挑眉,面色愠怒。
“那不能让事情就么算了啊,让祥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孔大婶一脸憔悴,看着纹丝不动的儿子,心里钝痛。
“咱们现在应该想想要怎么和苏家交待,祥子的事以后再说,咱就不能重新再给他物色个更好的?只是眼下,这苏红樱是在咱们眼皮底下跑了,这总得有个说法不是?”孔二婶走到孔大婶跟前,拍拍她的后背,暂且稳了稳孔大婶的心神。
“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让哥哥静一静吧。”孔祥燕看看依然发呆的大哥,对着屋里人无奈的说到。
突然,孔祥子惊尸般地站起来,旁边的孔祥盛身子一侧,大家都象看怪物一样眼神射过来。
“明天我自会去向苏家交待。”说完,丢下众干人等出门而去。
夜黑掌灯,奶奶举过煤油灯,随着莹光跳动的火苗,更加深了奶奶眉眼间的皱纹,显得苍老无力,翻黄的皮肤在沟壑中饱经风霜。
我、怜儿、秀儿依然跪在地上痛定思痛,由于怜儿身形不稳,我一直抱着她靠在肩上,我们一动不动。
奶奶缓缓坐到桌前,声音吵哑厚重。
“你们从小都是没爹没妈的孩子,遇事都得比常人多一份心智,做事儿前应该先考虑事情的后果。奶奶老了,没几年相守的了,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大把的青春,奶奶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过日子。”
她用细细地发夹挑了挑灯芯,屋里的昏暗又明亮了些。
“在奶奶心里,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奶奶年轻的时候,心智还没你们成熟,全然不了解父母对儿女的良苦用心,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越是有人反对,越是抵触到底,致使最终的结果只有自己扛。”
奶奶声音哽了哽。
“奶奶……”似有千言万语,此时的我们只有悲伤后的柔肠。
“奶奶教过你们做人要脚踏实地,要有所担当。责任与后果就得在做事前想清楚并敢于负责。穷人家的孩子更是人穷志不短,要有所气节,做事都应该坦荡荡。”
“明天怜儿和我一起到苏家去,把事情交待清楚,至于苏家有什么要求,咱们也行得正,坐得直,不能让邻里之间戳了脊梁骨。”
灯火跳跃间,奶奶神色一脸坚定,眸色也变得清明如镜。
“奶奶,明天我也去,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参与了,我应该和姐姐一起去。”我迫不及待的接上话,苏家是什么样儿的地方,我知道,不能让奶奶和姐姐两个人去面对那么多人。
况且,按照奶奶的性格与脾性,只怕她把别人当回事,别人可不把她们当回事。
“对,这件事我也参与了,明天我也一起去。”秀儿也不示弱,立马补充到。何况,她要查出那个来自幽冥地界般的声音来源。
“除了我和怜儿,谁也不许去。”奶奶一口否决我和秀儿的提议,态度非常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