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大婶——苏红军的娘就来叫苏红军起床:“红军,快起来,今天红才要到铺子上去,你爹让你也跟着一起去,说是让你去学习学习,将来也用得上。”
苏红军并未所动。
说着,苏大婶去木架上拿衣服,刚抖了抖,便掉下一卷绣帕。起先并不在意,她顺手弯腰拾起,拿在手上看了看,感叹着精致的绣工,心里还想着:这绣工绣得真好,红军哪儿来的绣帕?一看便是女子之物。
苏大婶出身贫农家,并不识字,但想起自家儿子之前的不同,和他最近对怜儿的态度,她眼前金光一闪:怜儿。
如果这是怜儿送的……那么,她之前所有的担忧和顾及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她心底欢喜之余,急忙把绣帕揣在自己兜里,象吃了蜜一样高兴地把苏红军从床上拉起,穿衣、洗漱……
……
苏红樱尽管已经作出逃婚的决定,但是,她还是尊重孔祥子的提议,去登记并领了结婚证。婚期已近,婚前的礼仪准备也按步就班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没有什么不妥和异样。
苏红樱沉默不语的走在前面,孔祥子也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努力的重合着苏红樱的脚步。
天空阴沉沉,山间更是灰朦朦,浓郁的雾气放眼远望时心情有些复杂地郁结。
苏红樱加快脚步,孔祥子也加快脚步,苏红樱放慢脚步,孔祥子也放慢脚步。苏红樱看着孔祥子手上的证书,心里象乱麻一团似的,理不着头绪,她对孔祥子的感觉很奇特。
当孔祥子靠近时,她会不由自主的排斥,当孔祥子离开时,她会觉得心底空落。她知道,从小孔祥子一直都很关心她、照顾她,有时候她也会小小依赖他,还会在他面前调皮、撒娇。这样是不是就叫青梅竹马?那这些又是爱吗?她不知道,如果这样就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她忽然间的又接受不了。
假如青梅已衰,假如竹马已老。若你归来,若我还在。
苏红樱想着想着,抬头、仰天,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回转身。
孔祥子正全神贯注的追她的脚步,一个没留神,直接将苏红樱撞得往后扬。他赶紧伸手一揽,将苏红樱拉回怀里。胸口因为刚刚的紧张,现在扑扑直跳得厉害。
苏红樱立即从他怀里挣开来,悄然的平复着心绪。
她低低的叫了一声:“祥子哥。”如山间雾气般若有似无,轻轻飘散。
“嗯。”回答依然是简洁明了,少言寡语。
“你会怪我吗?”问。
“不会。”答。
“你会在心底瞧不起我吗?”问。
“不会。”答。
“你会忘了我吗?”问。
“不会。”答。
“你会等我吗?”问。
“会。”答。
“你会一直等我吗,直到老去?”问。
“会。”答。
“那我嫁给别人了呢?”问。
……
没有了答案,只沉浸在一片沉默里,任凭雾气漫延……
苏红樱轻轻走向他面前,伸手环住孔祥子的腰身,她知道,她这一走,会给面前的这个人留下多深的痛,她知道,她这一走,辜负的是怎样的一颗包容他的心,她忽然又害怕再也找不回来,于是她用发誓的坚定的脸贴进他的胸膛温柔的说到:“祥子哥,谢谢你对我的包容,谢谢你放纵我的一切,我一定会回来的,请你相信我。”
孔祥子仿佛从遥远的天边追回了最美的温暖,因为他曾经迷茫,曾经挣扎,曾经害怕。而一这刻,他只有义无反顾,矢志不移。
他也伸出环抱的双手,然后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