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深巷千鸡声,桑叶尖新绿未成。
石崖上,榕树下,怜儿收完最后一针,懒懒的伸伸腰,放目远眺。
稍许休整,每次绣完最后一针,心底总会有丝轻松。
自那日夜观星空后,苏红军果真再没来打扰自己,到是清闲了许多,又回到当初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不过,看似平静的生活,确有暗流潜意识的困扰着她。原来,人生就是一道道选择题,而她的选择题还是多了一个标注:残疾!
看着远山紧紧想连,怜儿将丝线拽得紧紧、紧紧,直至骨节发白,指甲几进陷进肉里,她的人生虽然不完美,可是她的骨子里有着不屈不挠的精神,她和奶奶虽然艰辛,但却凭借自身的毅力能与世人同肩。
今天她也同样不会被局势所困,抽得几丝金丝线,学织人间富贵花。路在自已脚下,命在自已手里,哪怕选择的是荆棘,自己也要披荆斩棘。
象是打通自己的意识关节,她开始重整绣架,她要绣一幅自己。这个想法萌芽了好久,一直矛盾丛生,纠结不已。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就是想任性一回,试问,有多少绣娘的手能描向自己,敢描向自己,那是彻头彻尾的认识和了解自己啊。
心心在一艺,其艺必工;心心在一职,其职必举,她就放纵自己一回。
一事精致,便能动人。她专注的看着远处的山峰,那只是模糊的一个又一个山头,试想,如果此时自己能站在更高处,那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是否心境与眼界会随着自己的高处打开?
终日困扰了自己心神的心结此时也变得豁然开朗。原来,任何事不是要靠自己怎么样去解决,怎么样去承受,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将军纵有千军万马,能挤过独木桥杀敌的却屈指可数!
那么,就从她手上的小小绣花针开始,小到沙粒,大到江山,天地也能方圆。
“怜儿妹妹”。
怜儿正一心实施着自己的想法,听到声音,她抬起头,还真是想起什么来什么。
“怜儿妹妹”苏红忠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我…我想请你帮忙绣一副台屏绣,我…我想…”说话间表情闪烁,却又一脸急切。
怜儿眉眼一挑,看着眼前吞吞吐吐有些别扭的苏红忠,不咸不淡的地问道:“红忠哥哥想说什么?”
“我…”
怜儿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红忠,期待他的下文。
我了半响,苏红忠终于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我想送给孔祥燕。”
象抛出一块火碳似的说完,没等怜儿答或应,放下一元钱便不见了人影。
怜儿才猛然回神时,苏红忠的人影已经飘出很远,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怜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苏红忠说得有头无尾,隐晦含蓄,但是大概意思,她还是能拼凑的,甚至作进深一步的理解。令她费解的是,这是件好事,也无需遮掩,既然找到她,这事也遮掩不了,为什么苏红忠表现出来的态度不是害羞,而是眼光闪烁得怕她追问什么一样?
反正感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现在不想费心思。
而且,对于这种自己想表白却又假手于人的做法,怜儿还是更多的有点反感。
况且,苏红忠丢下一元钱便走,这算什么?赏孤呢?
伤脑筋的事儿少做,置之不理,继续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