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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A大学

今天的A大学异常热闹,正是一年一度新生入学的时候,一个个带着美好憧憬而来的小鲜肉不断的涌进他们的人生梦想,不管是辛勤的学姐还是为见学妹的嘻哈学长都在校园里四处忙碌着……

“这是你的军训服和你的宿舍钥匙,记得要带好奥。”

“好的,谢谢学姐,学姐你真漂亮。”

“快进去吧!”洛夕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透亮。乌黑的发丝被一根粉色丝带松松的系着些许,剩下的就这样自然的垂落肩头,在偶尔拂面的微风中漂浮荡漾。虽然只是穿着一双平底的运动鞋,仍然是不能掩饰她高挑的个头,在人群中还是那样的惹人侧目,尤其是那双温婉如水的双眸,仿佛总是含着笑,让人难以忘怀。送完一个个的新生,还真是感觉有些累了,看到树下的座椅,洛夕捶着脖颈,慢慢的走了过去。

“洛夕!”

寻声看向来人,入眼的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总是这般阳光又带着点霸道,是步涯,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家伙。院子里的人都喜欢拿他们玩笑,说到青梅竹马,洛夕就不禁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

步涯走到洛夕身边坐下来,看了看洛夕,甩了甩头发,自然发丝上的汗水免不了都到了洛夕脸上。洛夕笑着伸手拍了他的头一下。

“你这家伙,今天学校安排迎接新生,你这是又躲到哪里去逍遥自在了。”

步涯接过洛夕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一手搭在洛夕背后的倚背上,靠在了座椅上。

“迎接新生这种细致活显然不是我能干的,为了体现咱们学校的温婉大气,我自然是得躲起来喽!”

这一句嬉皮笑脸的话,让洛夕笑了起来。步涯转头看着洛夕,慢慢的也笑了。

“洛夕,我……”

“朝暮!”

步涯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洛夕,有些不明所以,此时的洛夕不似以往,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时惊慌,一时疑惑,一时惊喜,一时悲伤。

“步涯,是朝暮!”

洛夕突然转身两手抓住了步涯的胳膊,显得格外的喜悦,那双总是含笑的双眸,此时却盈满了泪水。那是步涯不明白的情愫,是谁牵动了洛夕的心思。

“朝暮是谁?”

洛夕没有听到步涯的问话,也没有看到那双已经抬起也许想要去挽留的手,匆匆的向前跑去。

“朝暮,朝暮!”

正推着自行车走在校园内的朝暮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在这所大学里,他没有什么朋友,因为要为了给母亲治病,为了生活,为了学费四处兼职打工,基本没有什么交际的时间,加上他内向的性格,更是不善交友,或者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习惯了一个人的清净世界。

“朝暮,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洛夕啊!”

看着眼前这个叫着他名字的女孩,朝暮感到一阵朦胧的熟悉感,是她温婉的双眸,还是那段不愿提及的过去。

“我们,我们小时候都住在曦水缘那个小院里,从幼儿园到初中我们都是同班同学,有那么几年我还是你的同桌你记得么?后来你突然辍学了,我,我们找了你好久,一直也没有你的音讯……好久不见,朝暮。”

“恩,好久不见。”

朝暮扶着自行车的车把,看着洛夕,洛夕也笑着看着朝暮,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也是一幅值得铭记的画卷。

“吆,我当是谁呢,瞧我这记性,原来是杀人犯的儿子啊!”步涯两手插着口袋,走到了朝暮面前。朝暮看着步涯,攥紧了车把,想要说什么却始终紧抿着嘴唇。

“步涯!你说什么呢!”洛夕闻言惊怒地转头看着他。

“怎么?我只不过为我刚才没有及时想起故友来道歉罢了。”

“朝暮,步涯他……朝暮!”

还没等洛夕说完,朝暮便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瞧他那傲慢样,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走吧洛夕,别管他了。”步涯伸开胳膊去揽洛夕的肩膀,洛夕却甩开了他径自走开了。

步涯慢慢的放下手,在原地呆滞了片刻,转头看着朝暮离开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

这人间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我不过是饿急了吃点饭,就这样欺凌我这身无分文的弱女子!什么段子上写的妙龄落魄少女流落街头遇翩翩少年公子出手相救,原来这些都是骗人的!可怜我这些个日子没等来贵人出手不说,恩人也丢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看看我这纤纤玉手,现在都成了大萝卜了,我都不记得悲催的我是刷了多少盘子啊。好在赚了一身顺应时代的衣服并一些零花小钱,一个人的日子还算妙哉。我要到哪里去寻朝暮呢?要是能用法术就好了,万千烦恼丝都是浮云啊。……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见过长的大概这么高,一身黑衣,长的特别帅的男生?”

“啊!你是说我么?”

“呵呵→_→兄台你着实想多了……”

“美丽的小鸟儿,你见过一个长的很帅的哥哥么?”

“见过啊,刚刚还在我旁边。”

“真的嘛?那,那他现在在哪?”

“别急,我瞅瞅哈!……找到了,你往那边瞧,他飞到那棵树上去了,你看是不是很帅啊!”

“呵呵,是挺有鸟样的……”

看来我只能是四处走走碰碰运气了,佛祖啊佛祖,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这个地方真热闹啊,A大学,朝暮会是这个学校的么?不管了,进去瞧瞧先。第一次来到人间真实的大学校园,以前不知道从前来许愿的人们口中听过多少次“大学”这两个字,他们不管老少都是对这个地方那样的向往,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嘛,就是人多,也很热闹的。

“同学,你们学校有个叫朝暮的么?”

“朝暮?没听说过,大概不是我们系的,你再问问别人吧!”

“好的,谢谢帅哥!”

“哎,同学,打扰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朝暮的同学?”对方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走了……就这样我也不知道问了多少个人,直到肚子连连奏起交响乐,还是没有打听到朝暮,唉,看来他不在这个学校,今天又注定是烦闷的一天。算了,去找点吃的吧。有些缘分就是这般奇妙,总是在转角处的一次恰到好处的不经意间,我就这样遇到了朝暮。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好似隔了遥远的曾经,竟然抑制不住的想要哭泣。今天的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虽然我一向不喜欢黑色,那里向来是我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但是今天看到他却是这般暖心。

“哎!朝暮!我终于找到你了!”走过去拍了他一下,朝暮转头来看着我,还是那样皱着眉头,我忍着想要拂平他眉头的冲动,向他微微一笑。

“你是?”

“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长明,长明灯的长明。”

“长明……”

“对啊!长明。”

“你找我做什么?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原来他都不记得我……

“我来找你自然是来报恩啊,啊,应该说是来感谢你,”边说着边围着他转了转,见他仍是不解,便继续说到,“就是在长明寺门前,我从屋顶掉了下来,你拉了我一把,我就是为这个来感谢你。”

“奥,是你,不必谢!”说完他也不再看我,继续向前走去。我立刻走到他的前边,在他面前倒退着走,“那怎么行,我长明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这样会让我良心不安的。”他没有再说什么,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我就这样在一旁默默跟着他,一边欣赏学校的风景,在我看来他的沉默就是默认了,瞬间有一种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啊。(小小酥:“长明,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大概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餐厅,果然是心有灵犀啊,本姑娘定要吃它个天昏地暗。

“哇,这么多好吃的啊!”想我这么多天受过的四处漂泊的日子,还真是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虽然我以前都是喝油的,变作凡人的日子大概也是入乡随俗了。

“咦?朝暮,这是什么?”

朝暮闻言转过头来看着我,那表情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怪异?

“饭卡,你没有么?”

“……”

于是朝暮替我打了饭,带到了餐桌前。

“俗话说,顿饭之恩当涌泉相报。朝暮,我一定会报答你这个一饭之恩。”

“不用,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朝暮站了起来,把餐具里的饭菜倒进了从包里拿出来的饭盒里,收拾好之后便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哎,你去哪啊?等等我!”

……

“我说步涯,你这是又偷拍哪家小姑娘呢!小心我告诉你家洛夕,说你不守妇道,哈哈!”

“滚一边去!”

“走走走,打球去……”

步涯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翘起了嘴角,不经意的转动着手机。

……

餐厅外,两人外加一辆自行车,对峙中。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报恩啊!自然是要跟着你,为你鞍前马后。”

朝暮一副很无语的样子,推着车子径自往前走去。朝暮要去哪里?好像不喜欢我跟着,那我就悄悄跟着就好了。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朝暮在前边推着车子走着,偶尔停下来;长明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偶尔躲在树后面,偶尔看看天边的浮云,路边的杂草,脚边翻滚的小石头……

“上来吧!”

“啊,啊?什么?”

我还在愣神的时候,朝暮已经骑上了自行车。

“哎,你等等我啊!”

原来他是愿意的,提着长裙摆跑到了车子旁边,跳了上去,自然的搂住朝暮的腰,靠在他的背上,我只想说朝暮真的很瘦,不过这种感觉很微妙。正暗自享受着,朝暮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到了么?朝暮?”

朝暮低头看了看我的手,“没有!”只是一瞬间,便继续攥紧车把往前走去……

……

“到了!”

“奥,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

“医院?是你生病了么?”

朝暮推着自行车走到停车区,蹲下来开始锁车子。

“朝暮,你是哪里不舒服么?我跟你说,我的家乡啊有很多药材,说不准我还能帮你什么的……”

“是我母亲。”朝暮锁好车子,直起身来,低头看着我,紧接着背起书包转身朝医院走去。

“得了什么病?严重么?”我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小跑跟着朝暮。

走到了病房门口,朝暮停了下来:“你要进去么?”

“好啊!”正好推开病房门,转身看见朝暮还是在原地,两手放在口袋里待着不动,就这样看着我,忽然一阵寒风……

“啊,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我看我还是出去转转吧,那我就不进去了。”

装作不经意的往前走,悄悄的看着朝暮,他在门前站了几秒钟,面色有些忧郁,想要去开门的手又缓缓落下紧攥了起来,片刻,才举步走了进去。我想,朝暮母亲的病大概是很严重的,就像他一次次的祈福声,一切又仿如隔世,不想看他一世又一世的悲伤忧郁,也许我应该做些什么……

“妈!”

“是小暮啊,怎么又来了,我自己在医院餐厅吃就行了。”

“中午时间长,我想来和妈一起吃。”

朝暮从包里拿出装好的饭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坐在床边和母亲一起吃了起来。

“你们学校的饭菜还真是挺好吃的,对了,小暮啊,你在学校和女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恩。”

“唉,妈就知道,自从你爸……”

“妈,还是先吃饭吧,都快凉了。”

朝暮放下手中的饭盒,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柜子上。

“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有个人陪着你,妈也放心,要是哪一天妈不能陪你了,你……”

“妈,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事,你就不要乱想了,我去叫夏医生一会再来给你看一下。”朝暮起身走了出去。

“你可真有福气,你儿子这么孝顺,天天来看你。”

“是啊,是我的福气,只是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

朝暮陪母亲做完检查,收拾好饭盒出来,感觉心里闷闷的,医生的话还萦绕在耳旁,最多活不过三个月。朝暮不想面对这一切,不想面对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日子。母亲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还不错,医生大概也是有误诊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挥掉脑海中的纷乱,日子还要继续过,还有母亲的医药费。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停车的柳树附近,朝暮却停了下来,远远的,看到了她,是了,她说她叫长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说要报恩的女孩,有些好笑,有些无理取闹。此时的她靠在柳树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片柳叶飘到她的身上。从来没有认真的打量过她,淡黄色长裙携着长长的不加修饰的发丝飘散在微风中,灵秀,安静,好像有一种亘古的永恒。长的倒是挺好看的,朝暮为脑袋里突然出来的这句话一时愣住了,是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对于他是最不合适的了,他不想让一个女孩子跟着他来受苦,她们要的那份幸福是他给不了的。朝暮看着前方的长明露出了一丝苦笑,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不忍心打破这一幅宁静的水墨画。

“朝暮,我想了想,还是要决定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我走到朝暮的面前,抬头看着他。我听到了医生和他说的话,他的母亲只有三个月了,我不想让他悲伤,一定要找到救治的办法。

“我同你说要报恩,但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长明去做,非去不可。所以长明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了,长明说到做到,事成之后,我肯定会在回来找你的。”

朝暮又皱起了眉头,好像要说什么。一时没忍住,踮脚抚上了他的眉心:“朝暮,你不要总是皱着眉头,很容易变老的,生命这么短暂,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为什么要这么累而不开心一点呢?只要开心一点,你就会发现周围的生活都开始变得美妙起来,真的,你不妨试试奥!”

“你如果说在长明寺,那只是我举手之劳,我也没做什么,你不用这样挂在心上……”朝暮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变被我含在了嘴里,我踮脚顺势扣住朝暮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角。和他一样又温柔又冰冷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这陌生的感觉却让我心跳不已。

“都说这样可以传授给心上人满满的洪荒之力,你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会把你放在我的心尖尖上,那自然这种方式肯定会很有效果的。我走了,朝暮,愿你这段时间正能量满满,一定要开心奥,记得等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跑去,留下朝暮一人呆呆的站在柳树下面,纷飞的柳叶模糊了他的面容。要想救朝暮的母亲,看来只有去青缘山了……

看着越走越远的长明,朝暮的眼神变了又变,不经意的抬手轻轻触碰了唇畔,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似一道闪电划过了心尖,心动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缘分?是因为缘分的心动,才让他遇到了长明么?朝暮不明白,第一次不想去考虑任何事情,只是看着长明消失的方向,慢慢扬起了嘴角……

(插曲)朝暮番外

第一次见她是在长明寺前,那天我与往常一样来到长明寺为母亲祈福。踏在林荫小道,听佛前花语,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我遇到了长明,这个傻傻的姑娘。那天,她似一片佛铃花飘落在我的眼前。她说她是从屋顶摔下来的,这个姑娘可真厉害,她到屋顶去做什么呢?还穿着古人的衣着,看她的表情一脸懵懂,是摔傻了么?那时的我不知道,她原来早已识得我,而我,却只待她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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