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门金锁阵,阵位变换已如虚影轮转,萧仁杰心中抑郁,他一抖手中文王剑,惊鸣入耳,仿佛一股清流,惊醒灵识复苏。他这才有所觉悟,明明手中就是文王剑,早应想到自己修炼《玄门古经》也是道家修真功法,经文上说‘金丹三易,卦象轮替’,若以金丹之气化作剑锋布这八门金锁阵,也未尝不可。
有所思,则有所行,他按八门金锁阵位将金丹之气外放,以金丹之气化作剑锋,内有一圈剑气环绕,之外有八个阵位,再外又有一圈剑气环绕,之外还有八个阵位,之外再加一度,如此设三层阵位。一层阵位从《连山》易经艮位开始轮替,二层阵位从《归藏》易经坤位开始轮替,三层阵位从《周易》易经乾位开始轮替,正是艮、坤、乾三位同象,行八门变阵之法。只是如此作为顷刻间便耗去大半金丹所化之气,顿感神虚。而阵位已成,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拼尽全力使剑气结阵外扩,这些修真者见状,便将阵法外撤,避让剑气,尽都清楚此人修为之高,不作正面对敌之举。虽没能破了八门金锁阵,也算令其将中间余出好大一片空地,机不可失,萧仁杰立时停了阵法冲天而起,左手隔空一抓,那身锦缎青袍随之而去。
萧仁杰不待那些修真者又飞位变阵,立即飞出了这阵法之外。大周军领兵之人大喝一声:“放箭。”大周军铁甲营、轻骑营、羽箭营严阵以待,这一声令下,羽箭营兵士立即拉开强弩放箭。萧仁杰凌空一挥,剑气纵横将箭支如数反震回去,铁甲营持银盾护卫,轻骑营却只能凭武艺抵挡,伤了些人手。
此时萧仁杰后继乏力,持连山剑与归藏剑那二人也是在作困兽之斗,负伤累累,眼看就难以力敌。瞬息间,萧仁杰落在他二人身边,挥剑便杀出一块空地,长剑回鞘,他抓起二人便飞出去,身后羽箭营连发强弩,此时却如法腾出手来,他有金丹之气护体,可那二人却不行。他将那二人往马背上一扔,竭力转身使出一招清露点苍,剑气飞洒击落箭支,又向大周兵飞去,不得片刻停歇,他飞身上马。三人两马疾驰而去,大周兵与修真者紧随而来。
“尊驾,不妙,我等此去正是金罗茂州方向,岂不是自投罗网?”
萧仁杰沉吟后道:“后有追兵,我等不到茂州便会被追上,若是能逃入狮子山,能拖延大周军一时半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凝神行功恢复金丹,暗思这金丹化气耗费过剩实在太伤神,今日若脱困,以后断不能再无端涉险,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今日感谢尊驾大恩,我二人若能苟活,定会当牛做马相报。对了,还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萧仁杰摇摇头,不言可否,只道:“在下姓萧,名仁杰。”一言出口,那二人对视相询,神色颇显惊异。
马不停蹄,风声凄紧。那二人道出自己身份:“在下卫诚,这是贤弟阮千顾,不知尊驾是否就是金罗皇子萧仁杰?”这两个名字入耳,萧仁杰停下恢复功法,他也惊诧:“卫诚?金罗茂州戍城军左营副将?”
“正是末将。”
回想当年逃出北麓城,有一人传旨护驾,萧仁杰便问:“禁军副统领卫虔与你是......?”
“正是长兄。”
原来是金罗旧人,一时情不自禁,萧仁杰感慨万千。片刻,他又道:“阮千顾?可是金罗大将军阮不归之后?”
“正是。”阮千顾在卫诚身后答到。他乡遇故知,怎不为之动容,他也不再隐晦,微有叹息:“在下正是前朝遗孤萧仁杰,今日得见二位金罗旧人,实在有幸。”
卫诚与阮千顾立时拱手行礼:“末将卫诚、阮千顾,参见殿下,殿下模样变化竟如此之大?”追兵越来越紧,萧仁杰道是躲过了追兵再叙话,三人便策马直奔狮子山去。
萧仁杰三人在狮子山下马,大周军铁甲营驻守,只有修真者、轻骑营和羽箭营徒步搜山。卫诚与阮千顾并非修真之人,仰望这茫茫大山,实在跑不动了,他们只道让萧仁杰快逃。萧仁杰既知二人身份,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独自逃走,否则如何能担当一国储君之责?眼看身后追兵已近,他道一声“得罪了”便一手抓一人,气冲涌泉,使出流光幻影身法,纵身于丛林,也不沿山路而行,不知身在何处。大周兵和修真者寻着丛林踪迹一路紧随,如此锲而不舍,想必绝非仅仅因为萧仁杰救了两个人而已,他可是萧式皇子,身上还有《玄门古经》。
眼前一条路似曾相识,追兵还未赶上来,萧仁杰将卫诚二人放下,望着这条路出神。当年苏妍将他救起便是走这条路下山,前面就是那道悬崖,太公也在此身死。
“卫诚,太公当年就是在前面葬身狮子腹中。”若非当年太公之恩,哪来今日萧仁杰苟活?思及此处,他便领着卫诚二人前去那悬崖边上跪拜,以寄哀思。卫诚二人得知当年事迹,皆出言相劝,让萧仁杰肩负起复国重任。萧仁杰听这二人一口一个殿下恭敬有加,自觉实在已名不副实,让二人不必称呼其殿下,卫诚二人忙道使不得,要辅佐殿下复国。这复国二字又那是随口一说那般容易,萧仁杰自是清楚,他道:“故国已亡,且不论复国之路遥遥无期,眼下我等三人还得隐藏身份,实在不得拘礼。”既是如此,卫诚与阮千顾不得不听命,那三人之间该如何称呼?
萧仁杰将连山剑、归藏剑剑鞘取下赠予二人,卫诚手持连山剑,道:“谢殿下恩赐。”阮千顾也附和,萧仁杰一听殿下二字,眉间一皱:“行走江湖,以年纪长幼论兄弟,我等三人兄弟相称即可。”
“万万不可。”卫诚二人当即下跪,自己怎敢与故国皇子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