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侯一声阻拦,护卫队与修真者便上前,萧仁杰回头一看,以为这袁大将军要反悔。袁中侯道:“阁下确实好身手,本将竟然连三招都走不过,还是那句话,阁下若能为我大周效力,定然前途无量。今日阁下若出了这道门,本将虽可以放了尔等,却不能号令所有营众对尔等不闻不问。阁下一人或可全身而退,只是这些人插翅难飞。”他指着小孩与何不争等人,也非空言恸吓。
“尊驾是要食言?”萧仁杰明白,战乱之中非友即敌,就算今日袁中侯放他走,他日相见,也会拼个你死我活。
“本将不会食言,只不过是好心提点,阁下若不听劝......”袁中侯停了瞬息,又道:“罢了,朝堂江湖,各为其主,阁下好自为之。”
萧仁杰领着小孩开道,何不争等人紧随其后,袁中侯不下令,护卫队就未阻拦。出了刺史府,外有数百铁甲兵站岗,见萧仁杰等人出来,立即持刀围上来,袁中侯跟出来遣退了铁甲兵,总算是男儿一诺值千金:“阁下可安然出城,出城之后,生死各安天命。”萧仁杰谢过袁中侯,便带一行人出了城,他从小孩手中取过衣裳,将小孩嘱托给刺史何不争:“刺史大人,这孩童在烽火狼烟中幸存,也算是你我一点缘分,在下斗胆请刺史大人将这孩童带走,能找个栖身之所也好。”
“承蒙英雄搭救,本官自无推辞之理。”何不争倒是干脆,只不过那小孩紧拉萧仁杰衣角,一脸惶恐。萧仁杰只身行走江湖,身上除了三柄宝剑,也无值钱之物,若再带一小孩确实不便。何不争率人远去,萧仁杰立于城外,见城门口两人骑马仓皇而来,便持剑待战。那两人身着大周骑兵服,后面跟着一队大周骑兵穷追不舍。两人绕过萧仁杰,跑出不远,见大周兵竟未追上来,而是与那穿着破烂青衫之人对峙,他们一时好奇,又促足观望。
萧仁杰之事在城中已然传开,否则大周兵怎会迟迟不上前拿人。领兵之人踌躇片刻才道:“尊驾武艺了得,我等已有耳闻,还请不要阻拦我等,此事与尊驾并无干系。”萧仁杰还未应声,城内飞出来数百人,全是心动之初修真高手,他将手中衣裳扔在地上,拔剑以备。
那两人见萧仁杰孤身临敌,相视之下,便有了选择,回马走几步,其中一位道:“壮士,可否借剑一用?我二人虽非高手,却也可助一臂之力,大丈夫死则死矣。”萧仁杰侧脸扫一眼此二人,竟也是大义凛然,宝剑贵重,又怎贵得过乱世英雄?他一发力,连山剑与归藏剑随之出鞘,起身挥起文王剑一拍,两柄剑便向二人飞去。杀人不等对手防备,数百修真高手立时结阵而攻,他暗思今日还真无把握全身而退。
那一队骑兵任由这边结阵而战,领兵之人率先去拿那二人,剑一入手,二人惊呼:“神兵利器。”有如此兵器在手,如虎添翼,一时之间,杀得不亦乐乎。而萧仁杰眼见这修真之人行排兵布阵之法,乃是古人所创八门金锁阵,仅数百人结阵便似固若金汤,若运用有方,以修真者气势,天下应无几人能敌。转念一想,这也未必,列国均有《玄门古经》,除父皇不曾修炼之外,他国修真者或已多如牛毛。
萧仁杰深知行阵法之道能补兵力之不足,进退有序,攻守有方,后继有力。眼见一双修真者飞身砍来,挥剑挡过去,又一双修真者飞来,络绎不绝。凭他强劲功底,正面攻击他都能轻易挡过。然而这只不过开胃小菜,八门金锁阵深谙奇门遁甲之术,出手试探了萧仁杰能耐,这数百修真者便行困阵法,快速变换阵位,时不时出手相攻,任凭萧仁杰如何走动,也寻不得生门何在。而萧仁杰有金丹修为,并未去寻阵法生门,知晓厉害,便气冲涌泉,拔地而起,他以为地上无门向天便是出路,谁知这些修真者竟然飞位变阵,硬是盖过萧仁杰,生生将其困于阵中,一时半刻难以脱身。
阵法之中杀机神出鬼没,萧仁杰不得破阵之法,只将内气外放,以挡那突袭刀锋。然而此举太过被动,虽一时无碍,却迟早困死阵中。他便挥剑一式分云碧落,磅礴剑气随之远去,阵法破开一道裂缝,萧仁杰赶紧飞身欲走,阵法却又闭合。修真者高于凡人,应变竟是如此灵活,何况阵法尚在变换之中,竟能不伤一人而让过萧仁杰这无敌剑招,阵法还能随之闭合,这可如何是好?这些修真者大周皇帝究竟为之花了多少心血?
遥想当年太公讲这八门金锁阵,有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八大阵位,八门轮替,难辨生死。行军征战若遇此阵,便结此阵攻此阵,阵位相对,方可知生门何在。生门入,死门出,此战告捷;生门入,生门出,此战力竭。而如今萧仁杰孤身一人,无兵可用,如何结阵对阵?
穷尽毕生所学,萧仁杰也不得善法,心中无奈,暗讽自己无知妄为。他毕竟有金丹之期功绩,这些修真者一时也未能奈何,只是他进退不得,顿感无助。垂眸相看文王剑,难道自己还能学太叔公当年一般,问剑三日才得心思通透?
连山、归藏两柄剑正过关斩将,折断数千兵刃,然此二人业已力不从心,本来先前便已拼杀多时,此时虽有神兵,却奈何神兵奇重,挥舞不到一刻,便觉气虚乏力。所幸借神兵之锋将这一队骑兵杀伤大半,二人想帮萧仁杰却力不从心。而此时数万大周兵又自城门列阵而来,声势滔滔。一队骑兵分路去追刺史何不争一行人,剩余兵马将萧仁杰三人圈伏合围,看来大周军今日是绝不会留这三人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