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黄昏,薇皇意犹未尽的离开绍阳宫,冯双龙在宫门口为她送行。
临行前她又嘱托宫人到花房多搬几盆绿菊送到绍阳宫,这才安心上了步辇朝翊坤宫而去。
回忆沉重,薇皇坐在步辇上开始闭目养神。
“皇上,翊坤宫到了。”子姗在薇皇身侧小声提醒。
薇皇惊醒,看着富丽堂皇的翊坤门忽然有些性质索然,说道:“回养心殿!”
薇皇继续坐在步辇上打盹,忽听隔墙隐约传来嬉闹之声,她好奇心起困意顿消,朝旁边随行女官问道:“子姗,墙外是何人在喧哗?”
女官子姗道:“回皇上的话,此处为西二长街,墙那边是太极殿。”
她见薇皇迷惑,又补充道:“袁常侍住太极殿。”
“袁常侍?”薇皇一时反应不及。
子姗小声提醒道:“常侍袁泓,小字少康。”
“泓儿!”薇皇拍拍额头额而吟咏道:“夏日游,杨花飞絮缀满头;年少轻狂,任意不知羞……”
她轻一挥手,子姗立马会意喊道:“移驾太极殿。”
抬步辇的小倌急忙调转方向,一行人奔太极殿而去。
太极殿堂前是一片开阔院子,院中的花木都被搬至角落。院子东西各摆两道青砖垒的简易球门。一群年轻男子正在院中蹴鞠,一个个挥汗如雨正玩得痛快。
薇皇不叫守门的小倌通报,一个人悄悄步入宫门,躲在廊下的吊兰之后看院中男人嬉闹。
场上的男子分成东西两拨,各在额前缠上红蓝头巾以区分。
她一眼看出东边缠蓝色头巾的英俊青年,意气风发,襟发飘扬,正是袁泓。站在他身后的小倌唤作古月。另有一红杉女子眉目与袁泓三分相似,系他之胞妹袁施诗。她是宫廷马术队的统领,薇皇特许她可自由进出后宫。
她又望向西边,为首的红巾男子肤白唇红,面庞清瘦是住重华宫的外域常在吴吉樽。他身后是重华宫小倌陈也濡。另外一个高鼻秀目的小倌她叫不上名字。还有一个漂亮男孩坐在廊下观战,身量未足,却也跃跃欲试。
薇皇躲在兰花后悄悄看了一阵,不由心旌摇曳,暗自唏嘘:“宫中既有美男子如斯,又何须再行选秀?若是想为社稷江山稳定,白白损耗一群美男子的青春岂不糟蹋。”
再看场中男子最长者也都不过二十几岁,本是血气方刚年纪却被一纸诏书囚于禁城这座黄金鸟笼之中。久不见天颜,不知胸中是何等苦闷。
她正恨自己错将美少年们的韶华辜负,忽听一声闷响,眼前的吊兰轰然坠地,“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众人见薇皇躲在吊兰之后,俱是大惊,齐齐跪下道:“请皇上恕罪!”
薇皇淡定一笑,随手拍打裙角上的灰土信步上前道:“寡人无恙,都免礼吧!”
待众人起身,薇皇上前牵住袁泓手道:“许久未见,少康你还好么?”
袁氏低头惶恐说道:“臣一切安好,方才是臣莽撞打碎了花盆这才惊扰到皇上,与其他人无干。”
薇皇扫视众人,见一瘦高小倌身形战栗汗如雨下,笑道:“不知者不怪,你不必一人独揽罪责。”
袁氏抬头看了薇皇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小声道:“多谢皇上宽宏。”
薇皇摩挲他手背道:“许久未见,你跟朕都生疏了。”
她又扭头冲吴吉尊道:“六郎,你近来可好?”
吴吉樽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臣很好,多谢皇上惦念。”
薇皇点头道:“朕明日再去重华宫看你。”
吴樽会意,再次行礼:“天色不早,臣等先行告退了。”他唤了一声“夫仔。”
先前在一旁观战的男孩怯怯上前,冲薇皇作揖道:“臣也告退。”说罢便跟在吴吉樽身后一起出了太极殿。
薇皇略带诧异,问道:“那个男孩也是朕后宫的官人么?朕怎么全无印象?”
袁泓道:“他是张太相公的外甥,姓蒋,名司宇,小字金夫。去年领张太相公命进宫,封了廊下。现与吴常侍同住在重华宫里。”
薇皇听罢冷笑道:“凤仪太相公真是有心了。当初张、蒋两家撕扯得不成样子,如今却又联络起来了。”
她叹口气对袁泓道:“罢了,今日不上朝不想那些烦心之事。朕到你宫中坐坐,不知你是否方便?”
袁泓惶恐摘了额上蓝巾,跪下道:“臣不知皇上今日会来,宫中尚未准备晚膳。还请皇上恕罪。”
“泓儿无罪,寡人不请自到才是罪。”
薇皇大笑着扶他起身,冲站在一旁的小倌古月道:“你去翊坤宫告诉贵相公,朕今日留宿太极殿了。若有熬好的燕窝就送两份到太极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