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俊本想着已经基本想好怎么处理此事,预对陈家族长先撇开关系,便于今后行事,没想陈家族长一席话确说的这才俊冷汗一身,惊悚莫名。
陈家族长直言相告,当今圣上已通过暗探对其族表面情况了解彻底,但内部情况因确实无法打入陈家族内,尚未十分清晰,然皇家为保江山,即使错杀一万又如何,自清入关,大兴字狱之事多有所发,无数汉家血性子弟血流千里,无非为的就是愚百姓、贱汉人、保八旗,如今圣上对大人已其疑心,疑大人与我族相通而蒙蔽圣上,且因我族之大而起杀念,近日对大人所传圣旨无非为暂安我族之心,便于一举发事灭我全族,想我陈氏虽无能起事,但亦非干坐等死之辈,此有密信一封,烦请大人转交当今圣上,大人只言我陈氏一族只图富贵即可,可让大人交差亦可保大人身安,富贵自有我族相送,至于当今圣上对我陈氏一族如何处置,圣上自会周全考虑。
这才俊听完细细琢磨,明白自己除非能上陈家船,否则陈家亡自己必死,陈家不亡自己估计也得死,陈家知道如此众多内幕消息,绝非表面一帮商贾之族,更非自己能所抗衡,今日陈家族长所来,无非不愿动用其族内隐秘关系,顺带拉自己上船,算是一条与皇家联络的明线,好处是当今圣上不再对我怀疑,至多断我能力不足,坏处是估计此生之生死富贵也和这陈家紧密相连了。但是这以一族千多人与皇家直接抗衡而不死之事想想视乎亦毫无生机,遂要求陈家族长给予能够保全其身的凭据,否则自己算死也无法苟同,起码自己身死尚能保全家人,否则一不小心弄个诛九族之罪岂能担当。
陈家族长认为亦可,直言陈家之密信若才俊不知其内容可让这才俊处身事外,至少可让当今圣上认为这才俊与陈家确无瓜葛,若出示凭据,这才俊必与陈家生死相连。才俊此时害怕之心已被好奇之心所占据,坚持一观。陈家族长本有意取其信任,约为劝解即拆开密信示之于才俊。
且说才俊身怀好奇之心细细观看密信,越看越是惊悚,完后大叹一声,本官仕途尽已,只求保全身家性命,干脆乘着陈家家主尚在,连夜进奏一封,尤其光棍的在密信中直言受陈家族长所诱,已知密信内容,实恐天威,愿去官保家,远出海外搏一富贵,连着密信一封,连夜送往京城。转头要陈家家主给条富贵平安之路,只言身微力薄,实不敢参和此等大事。
陈家族长苦笑连连,没想这才俊如此干脆,但也喜其做事光明磊落,加之确实有愧于此才俊,遂答应安排其家人和此才俊立即前往海外安居,同时给其一产业送其一场富贵,也算是随了这才俊之意。
且不提那传话太监次日在随同军户的暗示下,返京途中掏出银票欲与军户分之,没想掏出一10两银票怒的是火冒十丈,确被军户认为私吞好处被一路冷落,郁闷非常,只憋着一口气想着到了京城如何对上头公公念叨念叨。
才俊当晚与陈家族长合计完毕,发出奏章,次日即挂印由陈家安排出行,不日与担心受怕的家人合聚,略微解释,一并前往海外收到陈家族长给的一份产业后,富贵逍遥一生,临终前立下家训,清不亡,乡不归。
话说才俊挂印走往海外,临行前发一奏章经快马密送至京城,直接转呈当今圣上,据传当日乾隆晚上大发雷霆,打碎珍贵器皿无数,连斩数名经手过奏章之人,至于那传旨太监,还没来得及和上司诉苦告状也别弄个杖毙而亡不提,一时间弄的宫内人是心惶惶但不知所以,且据传连续几日皆哼声念叨着一非诗非词的短句……
数日后乾隆派遣一支暗探出行,乾隆密令这支暗探可在任何时间只单独向其觐见,无人可挡,且所有官员必须在其出示腰牌后不问后果全力服从,无人知其目的和意图,而每次暗探返回觐见时,乾隆听后皆几日情绪低下。
数年后,乾隆二下江南,依旧沿途大摆筵席,地方官员、族老、才俊皆各显其能,捧吹其文功武治、天下昌盛,意图一日攀龙附凤、官运通亨,然乾隆随身随从皆见圣上心思不定、不知其因,恐为伺候不周,皆战战兢兢惟恐龙颜大怒伤了身家性命,无心中还真犯下不少错失,好在乾隆确实心思不定,也未曾责罚。
一日,乾隆率众来到德县附近,连停数日,即未接见地方官员,也未摆下任何筵席,单单把众人赶远,一人独自念念不断,传言有耳清目明者听圣上在不断念起一似诗非诗,似歌非歌之言。
“……,北有山,山白且长,……,江为道,入地即升天,……,金蝶闪闪显……,……”。
数日后,在乾隆所停之地地方官员几近恐至崩溃之时,乾隆抽空略为接见并稍作安抚,即令德县陈氏族长立即觐见。
陈家族长竟是如早有所料一般,已穿戴整齐,备好车马出行之具,见传令之人即言,久候即可行,令传令之人惊讶不已,而陈家族长随后尽一言未发只管赶路,数日路程压缩一半,在日头见西之时到达。
随后乾隆支开所有侍卫随从,关门独见陈家之主整夜至次日天明,门外多人曾数次听闻乾隆大吼灭族之言,然圣上有前言任何人未经召不得入内,皆惶恐不安却无人敢进。
次日,门开,宣官员侍卫随从进入,见陈家之主跪拜于地,只言谢主隆恩,而乾隆则黑脸黑面不予理会,随即下旨,德县陈氏一族大义重现,行善一方,族内子弟恭谦敬爱,……,实为义门陈氏之后,再享陈氏义门之称,然我朝之地尚有不义、不才、不谦、不礼……之民,令陈氏义门分108支,散居江南各地,教义江南之民,显我大国之仪,……。完后盖上随身小印,对尤跪地未起的陈家之主呵到,滚……。
陈家族长手举圣旨,退出门外,带门外所候族人立即赶回德县。
乾隆随后几日略再前行即返京回朝。
陈家族长数日后回到德县,外人只知其召集各支族人回归,随即对外言明分家108支,散居赣、闽、两广、湘之地,无事不得会聚,族下子弟不得跨越黄河北上,不得从事镖武之事,不得从事盐粮之商。
几日内,陈家一族分清家财产业,众族人砸开两丈大锅分108块,扯108条白布,白布上书所有族人之名亦108份,分108犬,各支族人各带碎锅一块,书族人姓名白布一匹,犬一条分居江南之地,不知何时能再聚齐,自此陈氏大族说亡未亡,未亡而亡,可叹可叹。
乾隆六十年禅位于嘉庆,数年后驾崩,曾有传言其遗言清若无亡兆,任何帝王不得诛杀江南陈族,清若需退居祖地,退前必杀天下陈姓之人,自此乾隆后世之帝均照此而行,却无人知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