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华宫中住了几天,愣是没看到凌宿。
而云晔整日带着那个面纱,从未摘下。
每日的生活就是我看着他,他看着别的女人,跳舞,奏乐,和那个白衣女亲热。
后来终于换了一种生活,云晔开始到后山之中,每日练功。
九月至,落叶飞舞。
他着着白色绣竹衣,于一片叶黄中舞剑。一次比一次精湛,一次比一次漂亮。
直到最后,他可以将一片叶子碎成末。
大多数时间他当我不存在,斜瞥我一眼。
而白衣女却淡雅从容地走上去,给他水,给他讲话逗他笑。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云晔!”我叫住了他。
“叫本宫有何事?”冷冷地回答。
“我想问你,那八个月里面,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本宫畅快地很,说这些做什么?”
我声音放低,小声地问道:“绝情蛊?”
他说:“多亏了绝情蛊,本宫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如何?”
说完,他朝白衣女那里叫了一声:“诗韵,过来。”
那女子走了过来,他便俯首,在她唇边轻点了一下。
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他一直好不了,我也不能一直在他身边等着毒虫死了呀!
不告而别,急忙下山去找可以医治的办法。
下了山门就有一座屋子,以前从没注意过。越往近看才看见门外有一个人,白一玮蹲在门外边打瞌睡。
在他耳边大叫了一声,他惊醒了。
面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怎么了你!好好儿的这么紧张做什么,段公子呢?”
“嗯,额……他……他……”
“你支支吾吾地做什么,他人呢?”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浅蓝色衣裳,衣裳上绣着蝴蝶。双瞳墨黑,幽不见底。给我的感觉,和竹楼中白衣青花的女子很像。
她冲我一笑:“上官妹妹。失礼了,我叫苏红。”
我也回礼:“苏姐姐。”
顺着门缝往里看段公子衣裳半褪,此时正在着衣。立刻脑补了一下刚刚发生的画面。奸笑地说:“看来段公子找到意中人了,祝你们早生贵子!”
白一玮面如土色,急忙把我拉到一边:“你少说两句!”
我拍了一下嘴,说:“对对,人家刚在一起,估计还很害臊呢!”
他说:“你还记得雪吟么?”
“当然记得,怎么了?”
“就是你走了以后,雪吟精神有点不稳定。老是对着我叫青哥哥,可是我吧,我有婚约在身的你知道,我怎么能红杏出墙呢。所以我就叫了宋大哥来给她抚个琴,洗洗脑,就是这洗脑,洗出毛病来了。”
“啊?怎么了?”
“她把宋大哥当他青哥了,她脑子有点糊涂,你快去看看她吧,见了以前的人,没准她能好起来!”他说。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可一定得告诉我!”
“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他说。
我凑近了他的耳边,说:“怎么解绝情蛊的毒啊-”
刚说完,段公子出来了。
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却对我说:“谁种的蛊,就要找谁去解。”
我高兴地说:“真的?也就是找到轩辕教主就行?”
他点点头。
我觉得当时的那个场景除了我比较高兴,其他人一定在心里给我默哀。
无论如何,起码有一丝希望嘛!
我凑到段公子身边,说道:“公子你见多识广,不知你可知道轩辕教主现在何处?”
他吭了一声,没理我。
白一玮跟着他,不理我。
苏红笑笑。也不理我。
可刚下山,当晚就有人潜到房里要暗杀我。还好闪得比较及时。
定睛一看,是那个白衣姐姐诗韵。我忙说:“杀我可以,给个理由先啊!”
她丝毫也不听我说话,又抽出腰间的软剑砍啊砍。没办法了,点了她的穴。
她又大喊:“你个没心没肺的上官卿,我真不知道云晔他看上你哪一点了!”
“什么意思你?”
她扯着嗓子,激动地都快哭了,说:“你不知道云宫主他中了绝情蛊么?你非让他每天忍着相思苦?你就不能好好地在他身边呆着?”
……
我又错了?
“可不是还有你么?”
“我?我算什么……”
我急忙说:“别哭别哭,你现在快回去,好好陪陪他,我现在正要去找绝情蛊的解药,真的万一他有什么事,你就多担待着点!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
她又抽泣了两声,说:“那不行,你要是死了,云宫主岂不是要陪葬!”
我赶忙说:“我最擅长的就是活下来,这你还不知道?”
躺着心烦意乱睡不着。
却忽然想到一件事,白一玮好像怕段公子,还怕的很。
果断出去夜游。真不知道每天当夜游君身体会不会有问题。
到了街上景色就是不一样了点,看那些花花草草的,就是有点单调,有点冷了。
入秋了,这才想起来入秋了。
好久没到太原去过了,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其实说实话,我从小被送出来,长大了回去对家里也没什么感觉。
对我那位高权重的爹没感觉,对我那吃斋念佛的娘更没什么感觉。
这一次有点想家了。
唉。
心里想着,嘴里也发出这样的声音。“唉。”
忽然有个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背。
回头一看是段公子,尴尬了,想起今天他和那个苏红姐姐的事我顿时尴尬了。呵呵笑了一声:“啊,额,段公子,好,好巧,苏红姐姐呢?”
他笑笑,水绿色衣裳无疑成了这秋日枯黄中的亮色。他说:“叫她姐姐做什么,她还没你大呢。”
“公子开什么玩笑,我才二十而已。”
“真的么?你再想想?”
“这还用想,我从前一直在御剑山庄后来去了五毒教,再后来就嫁人了嘛!额……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止二十……先前把段师兄存在的那两年都给忘了,这样说来“天呐,我二十二了。这下这岁数都要赶上云晔了……不会吧,一下子就长了两岁承受不来啊!!”
他说:“嗯,我比你大,我二十四了。”
又说:“看起来你很郁闷啊。”
“莫名其妙长两岁,换你你不郁闷!”
他却说:“只要那两年过得有意义,也是很开心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僵了,我想了想那两年,温黛黛温黛黛,这名字那么难听,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想起来了。
我说:“其实啊,其实那两年对我来说结局不好,但过程还是很美好的。要不是结局太差劲,我现在可能连孩子都有了,哪还用为这些事烦心啊。以前名字我都取好了,一个叫段如锦,一个叫段如……”
不说了,迷迷糊糊就走到了河边,而他正一脸春风得意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人家在和你讲很幸福的事呢你干嘛当笑话听啊你!”
他将胳膊展开,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说道:“以前听别人讲过一个笑话,说是女孩子做的最无聊的是就是给自己的孩子娶名字,没想到是真的,哈哈……”
我也跟着他笑起来,说:“说真的,挺怀念以前的,至少不用想现在这么多的事。”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那你的孩子为什么和我一个姓啊!”
为什么和他一个姓,为什么和他一个姓……
段意轩,段意轩。
藏在我心底的感情。
玉湖旁,御剑山庄。
明明没喝酒,却有点醉了。
仿佛他现在还在我身边,仿佛当初他在湖心划船我嫌他慢把他推下水去的事就发生在眼前。
意识渐渐迷糊了。似乎满湖面都只剩下了我和他,和我大喊的声音。
“段师兄你到底会不会划船嘛,这么慢,万一回去晚了被师傅逮到没练功就完了!”
他一脸坏笑,桃花眸中映出我焦灼的神色,双手环胸,说道:“温师妹又着急了,第一次师傅不会罚的!”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去对不对!快走开走开,我来!”我推搡着他。
“唉唉,慢一点你……”话刚说完,他就一下子没站稳跌倒湖里去了。
水花四溅,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他在水里扑腾着:“温师妹,我……我不会水,救我啊……救我……”
我却站在船上笑着:“前几天还看到你游泳,今天就不会水了,你骗人都不带找个好骗的。”
果然,下一刻,他一下子把我拉到了水里。
在水里坏笑着:“这下好了,衣服湿了,我们都不用回去了。”
我想个落汤鸡似的,美好形象全没了。
然后就同湖里的水鸭一起玩儿了。
任他怎么哄我,我都不给他反应。
“生气了?”
“生气了!我生气了!”
他立马从后背挠我痒痒,说道:“温师妹别生气啊别生气,等回去我就给师傅说,这一次是我挟持你来的,好不好?”
我还没说话,他就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给他亲了,那是我的初吻啊……
“上官姑娘?”
“啊?”一下子从回忆中被揪了出来。“哦,你叫我了?”
“对啊,我叫你了。”
下一刻,他就拉着我,双双坠入湖中。
湖光涟滟,惊起千层波。
湖水冷的有些碜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抱紧了我。时光错落,此时的景象竟与往日有些相同。
尤其是那双桃花眸。
身体感到一阵温暖,温暖的不知谁的记忆。
久违的感觉。
赶忙推开他,他却在水中扑腾,大声叫喊道:“我不会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