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笙歌所料,在第三天傍晚,赵勤大军便抵达了五里坡。
所有的将士按照笙歌的部署作战,效果奇佳,一举歼灭了大半敌军,而敌军死的死,散的散,只能后退二十余里安营扎寨,重新整顿。
话说吴晋,林庄等参与作战的大将,许久没有尝到胜利的滋味,何况还是以少胜多,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个个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心底里对笙歌的看法有所改观,更多添了几分佩服。
而笙歌却早知道结果,所以丝毫不担忧,趁着阳光温热,拿着一卷书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当吴晋,林庄等人大捷归来,颜墨赶紧跑到笙歌院里报信。
这段时日,颜墨几乎天天来,有时候一天还来几次,由于他平易近人又生的好看,所以院里的丫头们跟他已经很熟了。
只见他一进门,看到笙歌,便嚷嚷,:“花朝丫头,快给小爷搬根凳子出来!”
花朝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就知道使唤我。”一边说,一边向屋内走去。
颜墨龇着牙道:“这丫头……”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正事,于是对笙歌说:“妹妹真是神机妙算!此仗打得真叫一个漂亮!”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叹息:“可惜!可惜我没有参与啊!”
此时花朝已经搬来了凳子,颜墨坐了下去,又道:“妹妹这次可就偏心了!下次一定要给我安排点能露脸的事情做!我可不比吴叔他们差!”
笙歌淡笑道:“那是自然,吴晋与林庄在军中颇有威信,而且十分瞧不起我,这次让他们上战场,如果赢了,至少以后不会太为难于我,这次是我有私心了。”
颜墨听了,点点头,“妹妹考虑的在理,”说完想了想,觉得听了她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又道:“你看我都一口一个妹妹的叫你,你不把我当自己人,也不用这么客气!”
笙歌一听,略一想,才明白刚才自己说的话的确很是见外,不过认识才不过几日,能像他这么自来熟的还是少见,又碍于面子不好直说,只得忍住,然后又客气的笑了笑。
颜墨又道:“不过,刚才我见吴叔他们回来的时候,都笑开了花儿,对你啊,也是赞不绝口,不过我着实不太喜欢看吴叔笑,总感觉自己是待宰的猪,而他就是那个接了个大生意的屠户,况且,他笑起来胡子乱颤的模样确实不好看。”
此话一出,大家都被逗乐了,连笙歌也掩嘴笑了起来。
已经快入冬了,天气越发的变幻不定,昨日白天还有些阳光,到了夜里温度却突然大跌,让人措手不及。
天已经亮了许久,却迟迟不见笙歌起床,东悠有些担心,于是进了屋察看,来到床边,只见笙歌还躺在床上,走近一看,那原本一直略显苍白的脸上变得绯红,并且呼吸也有些紊乱,东悠叫了两声,笙歌迷迷糊糊的应着,东悠见情况不对,赶紧出去叫花朝。
花朝正在煎药,一听东悠说完,赶紧丢下药罐,跑进了屋,到了床边,花朝两指搭在笙歌的脉搏之上。
东悠站在一旁等了许久,也不见花朝说话,不由得有些着急,不禁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花朝诊完脉,给笙歌掖好被子,道:“只是染了风寒,你再拿床被子给小姐盖上,捂出点汗,好得快些,我去抓药。”
东悠赶紧点头,于是二人分头行动。
就在东悠刚刚拿着被子给笙歌盖上,外面突然有一人吵着要见笙歌,声音虽不大,但也传进了屋,东悠不悦的触起了眉头向外走去。
一打开屋门,只见院里一士兵打扮模样的男子十分着急的对东悠道:“姑娘,姑娘,你行个方便进去跟笙歌小姐通报一声,主公请她前去,万分紧急,耽误不得!”
东悠此时只知道自己家小姐已经卧病在床,怎容得下他在此喧哗,于是,便想也不想的回绝他:“你回去告诉你主公,我家小姐卧病在床,有事以后再说!”
那士兵一听,更加着急了,也没有办法,只得在外一口一个笙歌小姐的叫着,这下可惹怒了东悠,东悠正想一跃而下收拾一下这个没眼力的小兵,可却在此时听到屋内传来笙歌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好在东悠从小习武,耳力极佳。于是东悠赶紧转身进屋,进屋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对着那人道:“闭嘴!”
那士兵见东悠表情冷凝,竟比久经战场的老兵还要可怕,于是只好乖乖闭了嘴。
东悠进了屋,见笙歌确实醒了过来,赶紧上前扶她坐起,此时笙歌脸色依旧绯红,衬得本就绝美的脸蛋更加美艳非常。而且看得出笙歌精神极其不好,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厚重,嘴唇还有些发白。
笙歌有些虚弱的道:“帮我更衣吧!”
东悠看她要起来,不由得着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更衣!”笙歌打断她的话,不容置啄的吩咐道。
东悠道了声:“是。”满脸忧心的帮笙歌更衣梳洗。
收拾好之后,笙歌让东悠请那士兵进了屋,那士兵在外面早已经着急得不得了,一听笙歌唤他,拔腿便往屋里跑去。
一进屋,我不容笙歌询问,立马道:“笙歌小姐,那赵勤率兵又攻了过来,主公他们已经在议事堂,您快点过去一趟吧!”
笙歌一听,点点头,道:“你先去回禀一声,我马上就去。”
那士兵如获赦令,赶紧退了出去。
笙歌对东悠道:“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东悠也不敢多说,只能点点头然后拿来斗篷给笙歌披上。
于是笙歌便出了门,一走路便觉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双脚无力。
一出院门,突然一阵风狂乱而来,笙歌不由得一晃,也体会了一把被风吹倒的柔弱感,可惜的是在东悠搀扶之外,即使自己往后一跌,也跌到了一个人怀里,笙歌还以为是东悠,抬头看去,着实吓了一跳,那人身穿玄色流云纹长袍,身形俊逸,气质冰冷。
“大公子?”笙歌挣扎着站起了身道。
颜挚皱着眉,问东悠:“这是怎么了?”
东悠答道:“小姐染了风寒。”
颜挚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笙歌刚想说没事,突然整个人一横,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颜挚抱了起来。只听东悠惊讶的抽了口气。
而颜挚却面不改色,“这样快些。”
说完不容笙歌拒绝,大步向前走。
笙歌心里本来着急,再加之对男女之事并不放在心上,只一心想往议事堂赶去,虽知有所不同,但也并不拒绝。
又一阵狂风刮过,笙歌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与此同时感觉颜挚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一路走来,颜挚连大气都没喘过,到了议事堂门口,笙歌见颜挚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于是赶紧道:“大公子还是放我下来吧,以免别人看了误会。”
颜挚面不改色道:“我不怕。”
笙歌无语,心想:“我怕”只是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弱弱道了句:“这样不太好吧。”
不知为什么,笙歌在别人那儿可以强势,冷漠,甚至霸道,可是在颜挚这里根本行不通,因为有一种人叫软硬不吃……
颜挚看了笙歌一眼,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嘴角轻调,那笑容有些晃眼,如寒冬中的阳光。这还是笙歌第一次看他笑,不得不说确实很好看。一瞬间有点愣神,愣完之后已经被颜挚放了下来,东悠赶紧上前扶住笙歌。
笙歌正了正心神,没有看颜挚,直直走进议事堂,一进堂内,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这举动笙歌也在意想之外,没想到他们这群人是如此的从善如流。再想也是,他们这些人有多久没有尝到胜利的滋味,如今让他们大饱口福后,一有事当然只能仰仗笙歌了!
见笙歌一来,吴晋立马大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一掌拍在了笙歌肩上,笙歌虽浑身无力,也得生生受了,那吴晋大笑道:“笙歌丫头啊,你可真是料事如神!这次的仗真是漂亮!”
笙歌不卑不亢,微微颔首,以示谦虚。
林庄此时也走来,对吴晋道:“废话少说。”然后转头对笙歌道:“笙歌姑娘,眼下大敌来犯,我们虽胜了一场,可如今敌军的人数,依旧是我们的四倍不止!不知有何法可解?”语气颇为谦和。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皆纷纷言道:“是啊是啊,笙歌姑娘快说说有什么好计策!”
“是啊,快说说!”
“笙歌姑娘一定有办法!”
“可是人马悬殊依旧如此大,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胜!”
人本来就多,加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笙歌顿时觉得大堂里的空气都开始稀薄,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开始发晕。
不知什么时候颜挚走了进来却一直不说话,站在笙歌身后,见笙歌脸色不对,立马喝了一声:“休得喧哗!”
顿时堂上安静了下来,颜治丘指着一个颜墨旁边的空位对笙歌说道:“笙歌,来,坐下再说。”
笙歌点点头,走了过去,大家见状,也纷纷入座,笙歌坐下来之后,缓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他们人多,与其跟他们正面交锋,不如坚守城池。那样虽然被动了些,胜算却更大。”
“光守城能守住吗?”吴晋鼓着眼睛问道。
笙歌道:“当然不能只守,我们白天守城,夜里也不能歇着,我们每夜派队伍去不定时多次偷袭,动静越大越好,日日如此,敌军夜里无法安睡,必定兵力衰竭,”说到这儿,笙歌有些力竭,停下喘了几口气又继续道:“只要我们多坚持几日,集结全部兵力突然袭击!而敌军多日疲惫,再精壮的士兵也会坚持不住只想睡觉了!而此时,我们去偷袭,他们也只能任我们宰割了!”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笙歌说完,不禁都抚掌大笑起来。
笙歌最后又说道:“最好再派一支精锐部队去烧了敌人的粮草。那样不管敌人此战后还剩多少人,没了粮草,也只得撤军了。”
颜墨皱着眉头,啧道:“毒!太毒了,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
众人一听,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颜治丘哭笑不得的骂道:“休得胡说!”
接下来,颜治丘把每个人的任务吩咐了下去,安排的十分细致,只是最后偷袭粮草的将领一直没有人选,颜治丘只好求教笙歌。
笙歌打量了众人一眼,把目光落在了颜墨身上,只见颜墨眼里光芒一闪一闪的,满脸期待,只差写上“选我”两个字在脸上了。
笙歌看了,终于开口道:“二公子武功高强,但实战经历少了些,此次也让二公子去历练历练吧。”
颜治丘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此,就挚儿去吧!”
颜墨立马站起领命,“是!”
颜治丘叮嘱道:“切勿辜负笙歌的一番心意!”
颜挚看了一眼笙歌,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定不辱使命!”说完还不忘对笙歌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