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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逝者

“骷髅山”是古诺瑞斯城所在的这座山峰的名字,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山真正的名字叫做“古诺瑞”,意思是“荣耀”。古诺瑞斯城就是“荣耀之城“。诺克萨斯帝国的先祖,选择了这座山来建造帝都,耗费了几代人的时间,才掏空了这座花岗岩山脉,在山顶之上建造了宏伟的古诺瑞斯城。

东面的山峰在采掘过程中,留下了三个巨大的矿洞,经过一番人为的修饰,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骷髅头的眼睛和鼻子。后来又在山脚修建了战神殿,殿门处一排高大的立柱仿佛变成了骷髅的牙齿,使整座山峰看起来更像是一颗骷髅头了。不过古诺瑞山的山顶并不是平坦的,而是由南至北的一个斜坡,看上去这颗骷髅头好像被人斜着砍掉了天灵盖,令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道诺克萨斯的先帝,为什么要把帝都建在怎么不吉利的地方。

而作为帝都的核心,整个诺克萨斯帝国的权利中心,高大宏伟的大统帅府就建在山顶南端最高处。高大的古典式立柱,显得庄严肃穆,圆柱状的哨塔直冲云霄,主堡与副堡呈阶梯状连结为一体。中间的第二高的城堡就是主堡,命名为“荣耀殿”,是大统帅和官员们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主堡后面最高的那座城堡,是大统帅的寝宫,名为“至高殿”。主堡前面第三高的副堡是各级文官武将办公的地方,名为“忠诚殿”。最低矮的那一座副堡则是禁卫军团的驻扎地,名为“勇气殿”,禁卫军常年驻扎于此,负责守卫大将军府,保护大将军的安全。

此时,在忠诚殿第三层的一间办公室中,城卫军最高长官康斯坦将军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朝阳下的城市。从这个位置俯瞰下去,整个古诺瑞斯城一览无余,让人给一种仿佛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但康斯坦心里明白,那只是一种如泡沫般脆弱的错觉,诺克萨斯的大街小巷不知道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更别说在那地面之下还有更加黑暗的下城。别说掌控整个城市,就是要维持好这表面的平静,都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宽阔而简洁的办公室中央,哈里兰斯穿着一身带着红色条纹的黑色军装,肩章上别着一枚银色的三角盾牌状徽章,意味着他已经是一个少校级别的军官了。哈里兰斯正在向康斯坦汇报昨晚发生的事,从他找到格里姆开始,一直到凯文到来逼退敌人为止,一切细节全都详尽地描述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叫做‘蟑螂’的人被孤儿帮追杀,已经叛离了孤儿帮?”

“属下只是看到一个被称作‘幽蝠’的人想要杀他,以及听到幽蝠说‘蟑螂’的大哥遭到了孤儿帮的追杀,至于‘蟑螂’是否叛变孤儿帮属下不敢擅自断言。”

康斯坦不再言语,一直盯着窗外。哈里兰斯保持着标准了军姿,目不斜视,等待着将军的命令。良久之后,康斯坦才转过身来,对哈里兰斯下达了指示:“蟑螂这个人很重要,可能是我们对付孤儿帮的一个突破口,你到他身边去,帮助他,取得他的信任,套出关于孤儿帮的情报。格里姆身上的那份情报也很重要,你必须想办法把它弄来。我给你最大的权限,只要他们要做的事不损害我们的利益,你就可以尽力帮助他们。”

“如果他们损害了我们的利益呢?”

“由你自行判断,可以选择忽略,抓起来,或是直接干掉。”

“是,属下明白了。”

“哈里,孤儿帮这个组织现在已经成了帝国的毒瘤,我们必须把这个毒瘤除掉,这次好不容易出现了两个契机,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能不能除掉孤儿帮就全看你的了。”

康斯坦用凝重而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哈里兰斯,哈里兰斯是跟了他许多年的手下了,从一个普通士兵慢慢提拔到了少校的位置。康斯坦毫不怀疑他的忠心,对他的能力也十分信任,但是哈里兰斯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上阵杀敌很厉害,但如果要去执行这种卧底任务,恐怕还真的有些困难。康斯坦刚才思考了许久,考虑是否要换一个人去,不过考虑到昨晚的并肩战斗,已经让哈里兰斯和格里姆等人有了初步的接触,有一定信任基础,最终还是决定让他去执行这个重要任务。

感受到将军的信任与压力,哈里兰斯心中一阵激动,右拳击胸大声回答:“属下一定拼死完成任务!”

“不需要你拼死拼活,这件事光靠拳头没有,你要多动动脑筋才行。”

“是!”

“嗯,去吧。”

下城中有一个地方叫做“左眼”,就是骷髅山那两个眼睛一样的大窟窿中靠北的一个,当然,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叫做“右眼”。“左眼”是一个十米多高的大洞口,以前从矿道里采出的花岗石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然后由升降机运送到山顶。诺克斯城建造完毕之后,升降机拆除了,洞口的运输平台却保留了下来,成为了一个观景台。罗奇以前有烦恼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坐一坐,看一看远处的风景。

只是今天,他的心情不是烦恼而是悲伤。罗奇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罐子,里面装的是凯文的骨灰,格里姆牵着达莲娜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达莲娜揪着自己的衣服,望向罗奇的目光充满了担心和同情。昨天才听到母亲噩耗的她,更能感受到罗奇此时的悲伤,那种感觉仿佛有一只大手把你死死攥住,让你压抑得难以呼吸,悲伤到无法自已。

在罗奇和凯文的故乡艾尔威利,人死之后有着风葬的习俗,人们相信所有的生命都是从天地间而来,由大自然所生,所以死后也要回到天地,归于自然。罗奇在观景台的边缘跪下来,对着东方低下头,轻声念诵着祭送亡灵的祷文。那还是他小时候,跟着小伙伴一起追逐送葬的队伍,听到老人们颂唱才学会几句。

生命女神,感谢您赐予生命,而今又回归您的怀抱,请接纳您的子民吧!

风之精灵,飞翔天空的使者,请带走这迷茫的灵啊,让他回到女神身边!

……

愿天地净化你的罪孽,愿女神赐予你来生的幸福,扎喏玛!

断断续续地背完并不完整的祷文,罗奇站起身来,将凯文的骨灰一把一把地撒到空中,随风飘散。

处理完凯文的后事,罗奇带着格里姆和达莲娜在下城中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居住在上面诺克斯城之中的人们,总是把下城想象得黑暗、肮脏、充满恶臭,但实际上在地势宽阔,空气流通良好的一些地段,那繁华的街道并不比上面差多少。只有在这巷道深处,空气污浊,无人问津的地方,才是那些穷人聚集的地方。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酒精、呕吐物、排泄物、汗臭等无数种气味混合的恶臭,让达莲娜捂着鼻子也觉得臭,连格里姆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咦,这是‘发光苔’。”达莲娜捂着口鼻,发出沉闷的声音,对植物很了解的她一下子认出了长着墙壁上的植物。

狭窄的矿道中,长着许多发出微光的苔藓,这是一种喜欢生长在黑暗环境中的苔藓。这里是下城的穷人窟,没有那些五彩斑斓的魔法灯提供照明,火把或者油灯都是奢侈的,居住在这里的人只能依靠这些附着在墙壁上的“发光苔”来辨识方向。

“注意脚下,地上有很东西脏东西。”罗奇走在最前面,向身后两人发出提醒。

吧唧。

格里姆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用油灯照了照,是一滩不知道是呕吐物还是排泄物的黑乎乎的东西。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你是指这个吗?”

罗奇耸耸肩,转身继续带路,只是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想着威武霸气的黄金级武者竟然踩到屎了,他就忍不住想笑。在矿道两边,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小窝,这就是那些穷人们居住的地方。有些搭了个简易的帐篷,有些干脆就找个合适的角落,在地上铺一些烂棉絮就算一个窝了,反正这里不晒太阳也不下雨。

无视那些黑暗中扫来的目光,罗奇带着两人一直往最深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已经看不到穷人窝了。黑漆漆的矿道里让人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判断,正当格里姆想要询问罗奇还要走多久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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