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日记
※永远
写这篇日记的时候,我此刻正在威尔士的群山中。
很随性的没有记录时间的习惯,我一直觉得那是种束缚,好像是在进行莫名的倒计时,难道我们的脑子记不住重要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吗?
突然很想写日记,就很任性的让留在美国的娜塔莎把我那本破旧的小日记本空运到了这里,威尔士的山里——虽说送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想写的冲动了。
但总不能让那些消耗在运输上的石油浪费了不是?
斯科特的羊群在不远的山坡上咩咩,它们哼哼唧唧,躺在石块上叼着草根的道格拉斯也跟着哼哼唧唧。
难得安详的日子,没有工作,没有纷争,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当年道格拉斯不愿意跟我走出这片山区了,这里太安静,对于我来说有些安静的可怕。
这大概就是勾心斗角多了之后的后遗症,面对祥和却会不由自主的怀疑这宁静的背后是否有对着自己的枪口。
今天偶然间想起了伊万,突然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也只能将就的写下一半——这也注定了我绝对不会再看这篇日记,绝不!
听说在我离开德国的那天下午,来自俄罗斯的飞机便降落在那块贝什米特的地盘上。时间掐得很准。
我虽然清楚贝什米特的小姐对布拉金斯基先生有些特殊的感情,但,我也知道那位看上去只会对妹妹傻笑的哥哥也不是单纯的家伙,在必要的时候他总是会显示出自己的强硬——例如在和北国结交的方面,立场是坚定的“不”。
我喜欢看俄罗斯人吃瘪,现在想想,这么早离开倒也是我的不对,哈哈。
好吧,其实我知道,我们只是在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我们的时间都掐的很好,你不见我,我不见你。
写日记的技能还是那个俄罗斯人传授的,那时候我刚开始叛逆期,很多时候心里都很憋屈却无从发泄,给他打电话时也总是会撒泼(我很庆幸那时候他没和我绝交)。
“如果你想发泄,琼斯,别对我好吗?这不公平。”伊万这么说,声音很柔和但也让人无从反驳:“你可以选择对着纸。”
他让我去写日记,在日记里想骂谁就骂谁。
我问他是不是也写,他支支吾吾哼哼唧唧。
“我想看。”我说。
于是我们开始交换日记了,一种很愚蠢的方式,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实权,也没有钱,没有空运日记本的一说,只能用邮递,很慢,有时候要差不多十天。
而那种等待的心情,焦急,心痒难耐,这种感觉现在却是再也体会不到了。
伊万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想必他现在依旧在写着,每天写上那么几句片段。我看了他好些年的日记,如今也算是知道了他的套路,总是平淡的话,总是在说“今天也很开心呢”。
我以前怎么会这么单纯的相信那些假话呢?
道格拉斯醒了,我不知道该叫他斯科特还是道格拉斯,思来想去打算叫声“哥哥”。
那群羊好像要哼哼唧唧一辈子。
我们总是错把片段当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