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原以为高离渐一定能救她,所以非常放心。事出突然,黑衣卫首领将她轻巧地推出去挡住高离渐的掌风。电光一闪趁着这会儿,高离渐发现七月不对劲,立刻化掌为指,表面上是打到了七月的肩膀,实际上使用内力冲破了七月的穴道。
杀气,从后方涌来。不知打哪冒出的冷风,对着黑衣卫首领的背就是一剑,穿透了他的肩胛骨。黑衣卫首领震痛身子向前一倾,一把将七月拽回来死死的单手扣在怀中。
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们不是都紧张她,那就要了她的命。姑娘你别怪我,你我无冤无仇,是你倒霉先惹上我的,我这么做也是自保。在说此次任务失败回去后也是死,还不如死的轰动点,也好为家谋个生计。这里的人个个身手了得,他们还是少惹为妙。
“我在说一次,放我走,不然我跟她同归于尽。”单手扣着七月的脖子。
七月心知不妙,微微蹲下,胳膊肘朝黑衣人的肩胛骨快速撞击,只听“嘎嘣”一声,黑衣人首领的肩胛骨断裂。七月一个转身脱困,被高离渐抱住退后到安全处。
清歌和冷风见七月已经安全,两人的剑迎风而上,所到之处招招见血,最后黑衣卫首领因陵迟而亡。整个场面血腥而暴力,也许是众人见怪不怪,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隔壁的红莲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七月,碍于他的眼睛不能见阳光,刚才没有出去。他相信有清歌和高离渐在,七月不会受伤。但是越等越沉不住气,因为他知道七月回到了隔壁。依照七月的性子,应该是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他的身边,难道说又出了什么意外?
该死的意外,他最近对这两个字特别敏感。似乎一出现意外,就会提醒他的没用。
摇曳的烛光忽闪忽闪的,散在红莲身上将他的焦躁瞬间点燃,“凤歌,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是冷风在门口。”凤歌低下头来小心拍着心口,他到底要不要告诉主子,刚才七月的脸被划伤了。都是他们没用,这么多人都保护不好她一人。这下怎么办才好,他突然觉得要是云歌在就好了,这种事就交给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又是这个冷风,去给他找点事。”红莲冷眼上下打打量着凤歌,似乎要将他看穿,“凤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凤歌噗通一声跪下,正好跪在碎木头上,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急忙解释:“主子,是七月小姐的脸……”
“七月的脸怎么了?”红莲从榻上坐起,以绝对的强势散发出威压。
凤歌扛不住这股威压,苦着脸道:“七月小姐的脸被黑衣卫首领划伤了……”
“怪不得……”身为七月的师父,对于七月的事总是特别敏感。希望七月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又担心七月会受到伤害,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最近常左右他的心绪。“这么说冷风是关心送药的?”
凤歌点点头,“我刚才看到他手中握了个白瓷瓶。应该是上好的生肌膏。应该还没送出,我瞅着七月小姐很不待见他,也没给他好脸子看。口气也很不耐烦,本来我以为七月小姐出门朝我们这边来,没想到却被他给拦住了。”
红莲压下眼中的暴戾,看着纠结地凤歌,“你说怎么办?”他相信以凤歌八婆的性子,一定会相出好办法来,前提是他的配合。
“主子,我觉得应该把太后上次赏赐的金风雨露膏送去给七月小姐用。女人都是爱美的,而这金风玉露膏正适合,比什么生肌膏管用多了。不对不对,薛老的清风雪莲好像更厉害,听他说不仅可以祛疤养颜,还能由内而外生肌嫩肤。一粒下去就可以脱胎换肤,要是一瓶吃完,那绝对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现。’我记得上次薛老给您一瓶,要不我去取来给七月小姐送去。”他们这些人都希望七月好好的,只有这样红莲才会显得有生气。凤歌甚至觉得,自从七月离开了无忧谷,红莲的表情都比以前丰富多了。
“既然如此,你去办!”红莲虽然起初没表态,但是他也是这样想的。他本可以悄悄地把东西送去,但是又不甘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已无济于事。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弥补,去磨平伤痕。加强自身的能力,缜密地布置好一切,绝不可以再有意外发生。
清风回来复命,快一步阻拦,“影阁手中貌似有一株冰幻雪莲,比薛老的清风雪莲更好。主子,那瓶药是给您用的,你不能轻易送人。下次毒发又会全身溃烂,没有它您如何出门。你也不想七月小姐,见到您那个时候的样子吧!凤歌,还是将金风玉露膏给送去吧!”
凤歌别过脸,他正是知道红莲的想法才说出了那番话。想想清歌说得也对,他虽然知道这么做最好,但是还是担忧地看了眼清风,微微摇头叹息,“好吧,我去送。”凤歌飘然而去……
烛光下,清歌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不得不再心中祈求,七月你快来,他不想一个人顶着主人的不悦。
“自己去暗室领罚!”红莲背过身子不再理人,没有人看清了他眼中的愤恨。
七月顶着一张惨白的脸,不吭一声站在天字二号房门口。脸颊上的血已凝固,她也不在意。瞪着天字一号房,满是失望无奈。她知道师父就在里面,她要是出声师父一定会出来。那又如何,惊动了师父,到时候受罪的人还是她。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失望了?”高离渐瞥了眼沮丧的七月,叹了口气,默不吭声地拉着七月走进天字二号房。衣袖一挥,将内力生生的摔进天字一号房,发泄着对红莲的不满。嘭的一声,座椅板凳顷刻被生生震碎,让你连坐都没得坐。
七月没有看到高离渐的动作,却听见了声音。她在思考师父不见的原因,若是紧紧因为生气,那大可不必,因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师父偶尔会小心眼记仇。但是在生死关头也绝不会弃她于不顾。难道说师父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想到这里七月突然转身开门准备朝天字一号房冲去。却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堵住,其实冷风也够憋屈的,之前他们好好的,就因为上回的事,七月打那之后就对他不待见。
七月看着冷风,忍不住皱紧眉头。说心里话,七月的确不想理会他,正是因为只要见到他,就会联想起师父对她的视而不见。还会迁怒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而她也就会避免不了地胸闷,甚至连呼吸都微微急促。
拼命抑制住她的情绪,七月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被人堵住一般,难受的要命。然而这些都是冷风的错,对他的厌恶感也由心而生,便没好气道:“好狗不挡路。理我远点,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冷风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看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样?”
“跟你没关系!”七月知晓冷风的性子,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若是跟他较上劲,没有几个时辰都结束不了。便转身背对着他不加理会,并用眼神示意高离渐,把他撵走。
高离渐放下手中的盆挑眉,“过来!”高离渐也不问七月的意思,只是命令她告知她,他要准备帮她清理伤口而已。
七月万分不情愿地朝他身边挪去,并一再示意他把冷风弄走。可惜,高离渐对七月的请求根本不当回事。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不赶走冷风也是令有目的,事到如今红莲还不现身,意欲何为?
凤歌从内室走出来,走到七月的面前,恭敬地捧上一个小巧玲珑的金盒子。“七月小姐,这是主子让我送来的‘金风玉露膏’。”凤歌高调地出现,让冷风将手中的生肌膏死死的抓紧。
这个冷风还算实数,知道他手中的东西没用主子的好,没自讨没趣的厚脸皮。
“不用了,我们影阁的东西比你手里的好上千倍。”高离渐对凤歌的出现并不惊讶,只是为红莲没用来而不爽。“若真有心,就应该现身关怀。而不是派个人送东西,没点诚意。你说他的东西管用不?”
“管用,好东西不嫌多。”
高离渐点点头,“也是,那我就替七月收下吧。怎么说也是你师父的好意,咱不能拨了面子。”他那张兰花嘴,怎么说都是有理。
无论是红莲还是冷风,他们俩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和关心她。想通了,七月懒得理会,往软塌上一躺,不再管其他的人,“高离渐,送客!”
冷风郁闷地快要吐血,他的东西还没送出去。他来找七月不仅仅是送生肌膏,还有那只灵狐,没有送出去。“七月,我是来给你送灵狐的,我猜你一定喜欢。”
“对不起,我还真不喜欢。冷风,没事的话少来烦我,我心情不好,没闲工夫陪你说笑。”七月背对着他,言词拒绝。
冷风的眼中,浓烈的失望一闪而过,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一如既往地温和道:“我先替你养着,你什么时候想要告诉我一声。我在给你送来,既然你今天心情不好,那我们十天后见。高公子,冷某先离开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慢走,不送!”高离渐将冷风和凤歌送走后,不得不感慨,这冷风能屈能伸,对七月的心明月可鉴。若是没有他也就罢了,再加上一个红莲,肯定会没戏。
高离渐拽了拽七月的衣袖,七月不耐烦的挥手道:“让我眯一会,你去给我弄点吃得来!”瞅着七月的没精神,又看了一眼对面,高离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没有不悦也没有不爽,淡淡地转身离开说:“那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找点吃的。顺便问问拍卖会的事。”
七月本事打算把高离渐送走后,在偷偷溜到隔壁去见师父,没想到才一会的工夫真睡着了。睡梦中有一个人反复的抚摸着她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再从眼睛到鼻子,最后在嘴唇上流连忘返。动作轻柔如白羽,身上的清香如雪莲,好像离她很近很近。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好像是师父的脸,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师父……”七月嘤嘤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