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只见那螟沿光溜溜的躯体,悠闲的自空间法器中取出一套衣衫,慢悠悠的穿着。
此刻却是面带微笑,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浑身毫无一丝伤痕,肌肤新生,周遭的灵力如同漩涡般,全都被那具崭新的道体吸引,疯狂的涌入,空气都发出一阵阵风入窟洞的声音,那是灵力带动的效果。
不片刻,那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躯体就已经红润,简直比那女儿家的肌肤还要嫩上几分,肌肤颜色却是淡淡的绿色,苍绿而略微透明,宛若最顶级的玉质,内蕴生机无限,躯体内的血液与那道道筋络都映了出来。
“哈哈哈,凌老五,傻了吧?你真以为我是为我那死鬼师傅报仇来的?哈哈,他的妖灵已然被我继承,我们现在就是一个人,我给他报什么仇呢?都说你这凌大城主智谋无双,道境更是不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如若不是凌大城主的帮忙,要融合那妖灵,怕是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啊,凌大城主果然是仁义之士,我如此对你这般羞辱辱骂,结果还是以德报怨,如此胸怀,实在另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哇哈哈哈!”
只见那螟沿悠闲的说道,那副嘴脸,任是谁看了都忍不住的想吐一口吐沫,踹上几脚。
众人心里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虽然早已知道这螟沿有所依仗,但那般死境之中,却能融合妖灵,于绝地之中求那一线生机,如此胆量却也不是泛泛之辈有那勇气尝试的,毕竟一个不慎就是万劫死地。
而且那螟沿,从一开始就在刺激凌天翔,如此想来,这一战,竟然是他计划好久的!
都说妖物没脑子,可这却是个不得不防的心机真小人,而且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下限的祸害,如此想来,却也是一方枭雄的潜质,难怪那妖窟竟然对他不管不问,任由他自己来挑战。
众人皆露出复杂的神色。
但见那凌天翔,目中却是古井无波,眼神像是呆住了一般。
凌天翔手中剑犹自晃动着,剑尖的那盏油灯飘飘忽忽的,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始终幻灭幻明的闪动着。
那螟沿正是春风得意,笑容犹自挂在脸上,却是眼前一动,那凌天翔浑身躯体像是融入虚空之中,慢慢的,慢慢的变淡,直至虚无。
感觉很慢,却只是一瞬间。
众人心中也微感诧异。
螟沿顿时心中一紧。
“妖孽,你真以为你得了那半灵域主传承就可以安然无忧了?留你贱命,只为了我那孤苦的孩儿,若不是担忧她的安危,你以为你还有命来?现在看来,你也就是个跑腿的,嘿,既然如此,那就拿你妖魂祭奠我这剑法。我枯坐十年,日夜相对亡妻遗像,幸得这一剑法,刚刚这招,是为前三年,心若死境,化道而得,名曰黯然雪幕,好让你知晓,死个明白。”
无边黑暗,一盏孤灯,雪花雕落,入心入神。
片片是那无边的悔恨,片片是那幽远的思念。
半空中,不见人影,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那又怎样?如今我道体大进,你还以为自己能奈何的了我?别在那装神弄鬼了,哈哈哈,凌老五。速速把那至宝交出来,这才几年时间,你竟然进境如此,就别说什么枯坐悟道的屁话了,若不是那宝物相助,就凭你这倚仗女人的废物,也能有如此进境?骗鬼去吧,嘿嘿!”
那螟沿虽然口中嚣张,心中却是半丝都不敢怠慢,双手一闪,顿时宝具乍现手中。
却仍有不安,犹自不放心,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但道境所感悟的生死压力,却在时刻警醒着自己。
他知道,这次的凶险比前两次,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感应着,只见那空中微光普照,太阳光慢慢的变亮了些许,浑身暖洋洋的,真想徜徉在这空中,睡个懒觉。
螟沿想起自身还是个幼虫的时候,每天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被阳光晒着,吞吐着天地灵气,那是自己最先存在的意识,也是此生最悠闲的时光,此刻却像是时光回溯,往事场景重现,心头只愿沉浸在此,再也不要醒来,受那无穷无尽的风波劫难。
心底中,一副画面显现,一只螟灵虫被异兽一脚碾死,躯体不过泛起一小片恶心的粘液,就此消逝。
螟沿心中一凛,不对!怎么可能有这种错觉,此刻正是命悬一刻,旦夕之间就是生死之分,这心头的感觉来的也太过古怪了,好像整个心防都在崩塌,沦陷于那温暖阳光之下。
螟沿顿时心中默念法咒,顿时,道体中心,丝丝绵绵的道力像是无数条丝线,穿插,交错,纠缠,布满躯体的四肢百骸,没有一丝遗落。
而那丝丝缕缕的道力却都牵连着一只小小的虫子,正是那只玉质螟灵虫。
只见心中那只小小的玉质螟灵虫徜徉于道力,悠闲的沉睡着,晶莹剔透,颜色比之以往,却变淡了些许。
螟沿知道,那是自己刚刚,借助那生死一线的压力,牵引那域主妖灵小虫,化开自身,反哺自己道体内无数道力,重塑道体,才导致颜色变浅那一点点。
别看这小虫如此丁点,却是域主妖灵精华之所在。
待得那玉质螟灵虫化为道力完全散入自身之日,那就将是道体圆满之时。
此刻,在那玄奥的法咒声中,那刚刚陷入沉睡的玉质螟灵虫却是猛然惊醒,如同遭遇天敌,口中发出尖利的嘶鸣,顿时浑身上下所有的血肉以及内蕴的道力都像是睡梦中,警钟巨响,沉迷中醒来,提起了万分的警觉。
螟沿如同做了个梦,此刻方才幽幽醒来。
只觉得浑身上下皮肤的绿色以及血色都在淡淡的退却,变浅,生机慢慢的消逝,而自己却毫无所觉。
那突变的阳光竟然在麻痹自己神识的同时,无时无刻的侵蚀着自身道体气血。
此刻,全身顿时麻麻痒痒的,若不是心中感应,却也不会太过在意,但这其中凶险,却不下万千刀剑穿体。
螟沿顿时惊的魂魄欲飞,那阳光看似无力,实则却是侵蚀速度甚快,比那有形的雪花,何止强大百倍,这才不过一瞬间的念头闪过,身体道体仿佛又消弱许多,如此下去,再过几个呼吸,那可能就是具凡体,丝毫道力也没了。
“断天涯前,那笑容犹自挂在你的娇颜,阳光洒下,娇媚无限,笑容中有那无限的温暖,却又是偏偏是在那生死的诀别之巅。”
“此生只愿,在那阳光里沉醉,即便身死道消了,那又何妨呢?那些阳光就是你的化身,温暖着内心,却也融化着那生的夙愿!”
虚空中,如同呢喃,又像叙说,凌天翔幽幽中却空灵的声音淡淡传来。
那一刻的阳光灿烂,那一刻的温暖笑颜,生又何妨,死又何苦呢?只愿在此沉眠,直至永远!
光耀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