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与抬起有些颤抖着的双手,想把她扶起来,也想就这样轻轻抱一会她,可当他双手抬至她的身侧,却僵在那里,如何都不能再动一分一毫。
我的韵礼,原先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以前总是学着阿姨那样穿雪白的长裙,一头墨色的长发在脑后轻轻挽一个马尾,她的笑容能带给别人无限的勇气。她很单纯,很天真,甚至都有点傻……但她真的好可爱。
……
胸口……好疼……
她的话,像一只锋利的匕首,插进他心窝里,缓缓拧了一圈。
……
你知不知道我只是看着你,就需要多大的勇气。你是唐拯的独生女,你身边全是贵公子、大财阀、黑社会……可我呢,我只是普通家庭里最普通的男孩,不小心踏足你的世界,被你困住,出不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眼睁睁看你一点一点堕落下去有多心疼。可我劝不了你,救不了你。他们害了你,我不会……
我多想让你变回原先的那样,变回原先那个总是笑得很甜的你……可你宁要一次次重蹈覆辙,也不肯相信我,哪怕只是一点。
我答应了你的父亲,只是远远的陪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所以我做好了准备,笑着看你的无名指上多一枚戒指,笑着看你在最美的年纪穿上最美的婚纱,笑着看你生儿育女做一个幸福的妈妈……小孩的爸爸很温柔,对你很好,但不是我。
眼泪从他眼角溢出来,滑过脸颊,便有些痒。而苏幕与已全然麻木了,丝毫没有察觉。
他的付出,唯一的回报只是她的幸福。他本以为这足够了。可到头来,她还是一次又一次为了别人流泪伤心,为了别人把自己灌醉。而最后的最后,她对他的在乎仍然不及对他们。
……
苏幕与也想自嘲地笑笑,嘴角却动不了。
韵礼,我喜欢你……也许,真的没有资格。
我累了,韵礼……
我不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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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帮穿黑色西服的人拥着一位穿灰色高订西服、的公子哥进了酒吧,看面色便知道不是来玩乐的。近处的人群忙往两边让道,远处的人还不知情,仍然自顾自地狂欢着。
一帮人气势汹汹,径直走向苏幕与,而苏幕与却毫无反应。
直到苏幕与忽觉胸口一空,慌忙抬头只见唐韵礼已经被那人揽在怀里。
“别再带她进这种地方。”公子哥微微俯视着他,淡淡开口却是不怒而威。
苏幕与没有辩解,只是仰头看向来者,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没有焦距,仿佛目光穿透他们的身体,看向更远的地方。
那公子哥转身欲走,苏幕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给我……”
公子哥似乎有点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微微转过头。
“把她还给我。”
公子哥愣了一下,方轻笑几声,转过身:“她是我的人,何来还你一说?”
“我们大哥看上的女人,你这穷小子糟蹋得起吗?”公子哥并没有招呼,而他周围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已经冲苏幕与一拥而上,接着便是一通极其凶狠的拳打脚踢。
苏幕与没有躲,亦没有还手。
最后他直被一帮壮实的男人围起来,按在地上又踢又揍,他身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额角也被手表之类的硬物撞破,淌得满脸是血。
可他只觉得心里好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苏幕与不由自主地蜷缩着身体,却挣扎着抬头,执拗而焦急地在身前黑影的缝隙间寻找她。却正看见,他抬起她的下巴,霸道地吻下去。
苏幕与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有些痛苦地微微颤抖着。
公子哥抬眸,正对上苏幕与的眼睛,他满眼是对苏幕与的嘲讽,忽然又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虽然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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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苏幕与被一盆冰冷的水泼醒了。
他有些艰难的睁开眼,浑身的每一寸皮肉筋骨都在痛,痛得钻心,这会又被满是冰碴的水泼了一遍,更是一点小小的动作,便足以牵筋动骨让他痛到再次昏厥。
过了许久,他才恢复意识,察觉自己被捆在椅子上,坐在漆黑的屋中。只有门口透进些光亮,却只是更显这屋子狭小而诡秘。
忽然,苏幕与只见投在地面上的那点微光暗了暗,印出一个人形。他挣扎着抬起头,往门口望去,那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唐韵礼的父亲:唐拯。
唐拯手里捏着一页纸,他就着光亮,缓缓将那纸上的内容读给苏幕与:
“你父亲叫苏郢,C市二中高中部的数学老师,工作时间早6点至晚7点,开车上下班,会走一段三环,车牌号C3610。你母亲纪可清,C市出版社编辑部的员工,工作时间早8点至晚5点,骑行上下班,途径711便利店。家庭住址在咏顺路一区三号五栋307。”他将那纸叠了叠,递给身后的贴身秘书,然后看着苏幕与难掩惊讶和恐慌的脸,“没错吧。”
当然,唐拯也不需要听他的回答。这点小事,他想查清简直易如反掌。
“黑道做事有黑道的原则,对你们这种平民,不应彻查隐私,”唐拯顿了顿,“但你却不一样,你不想做平民——你对我女儿死缠烂打,还私带我女儿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唐拯说的不是事实,不是他不知道事实,而是他并不需要。
苏幕与亦没有辩解,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失望。
唐拯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个少年该死的眼神逼疯了。
他连忙把自己的目光从苏幕与脸上移开,重重地锤了下墙。
“你素来举止轻浮,与我女儿搂搂抱抱,这回可被吴卿玄抓了现行!”
事实上,他从不曾真正的抱过她。
“你道吴卿玄是谁!他是我女婿!是我女儿的未婚夫!”唐拯提高了音调,当他说出“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似乎为了强调,他又使劲锤了三下墙。
苏幕与的心跳似乎漏了三拍。
“倘若这门婚事因你而取消……不!不!这婚事绝不能取消!”
这不仅是女儿的美好未来,更是他唐拯的!
“唐先生……您不能把女儿交给他……”苏幕与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