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叶出和袁慧免不了分享昨晚的点滴,毫无保留,到现在他们真的像是一对久经岁月的情人了,说话也不是刚开始那般拘谨。叶出的性格随着和袁慧的相识也没有以前那样内向了,还时不时主动找她来一个幽默的玩笑。班上那些对袁慧有着想法的人对叶出是恨之入骨,时不时就过来挑衅,可时间久了,他们的耐心还是被磨的消失殆尽,只是提起时,嘴上还是习惯的羞辱一番。叶出对此毫不在意,在班上的朋友也不多,只是和周围的人有时聊聊天。他们的举动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早上,坐在叶出前面的李豹还问他,“你俩整天耍的这么好,是不是已经好上了。”两人只是笑,谁都没说是,或者不是。李豹诧异,“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那买糖,我给你说,你看你给我一个人买还是给大家都买,而我做到这些只需要大声一喊,到时候有你两受的。”李豹得意的笑着。“那行,我给你买两个,但是你千万不要乱说啊!”叶出思量了一下说。“只要你给我买,我绝对不会说。”李豹痛快的答应了。“行,下午来给我买,我要吃阿尔卑斯。”“下午估计不行,我现在没钱了,下周给你买咋样。体谅一下。”叶出诚恳的说。“行,下周就下周,不要忘了就好。”说完便高兴的把头转过去了。答应容易,但做起来却有些难呐,袁慧给他说那糖一个就得五毛钱,没办法,叶出只能从自己三块钱的生活费中扣掉一块,这已经是最小的损失了。
昨晚叶出的身上还有七毛钱,早上又买了两个辣子片夹着馍吃了。本来想用剩下的五毛改善一下伙食买碗豆腐脑,可发生了这挡事,就只能打算将剩下的五毛封存起来,等星期一来的时候给人家买糖用,支援一下开销。可放学从三十米大坡往下走时,那香喷喷的辣子油被正调豆腐脑的师傅倒入碗中,他明显放慢了脚步,用手不停的伸进口袋去摸那张已经皱巴巴的五毛钱,嗯,幸好还在。嘴里的口水不停的往喉咙里灌,此时,那豆腐的香气胜过任何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老远就令人陶醉。在那师傅的周围围满了学生,他们手的手里攥着零着或者整的五毛钱高举着,嘴里喊到,“给我弄一碗,给我弄一碗,给我……”看到这一幕,叶出最终说服了自己,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转过身又走回去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那老板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快速而不慌乱,一一摘过他们手中的钱,他每次只收十个人的钱。很不幸,这次的十个人中没有叶出,这就意味着老板要将这十碗调完之后他才有希望。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背后大坡上的人流都已经渐渐稀疏,他不敢向后看,那怕稍稍一转,就被哪个熟人认出,他怕认出时的尴尬。“不急不急,就剩你几个人了,先给这女娃一调。”老板说着且迅速的调了一碗用勺子刮在那女孩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袋里。“快快,给我铲一碗先。”旁边的这个男孩生怕落在后面催促着,这一个“铲”字用的相当时髦,让人眼前一亮。叶出问不甘寂寞用了一个自认为更妙的字,“老板,也给我“磁”一碗。”老板一愣,“磁一碗,怎么磁一碗?”这倒有些尴尬,不过叶出灵机一动,“勺子和碗摩擦来摩擦去,不是在磁嘛,老板你方言学的不好是不是?”老板嘿嘿一笑,“哦,也对,小伙子有前途。”叶出也学着老吃家的语气说到:“给我多放点辣子。”“好,么马达,你看这些够不?”老板美美地挖了一勺问。“嗯,好,过瘾。”叶出忍不住口水直往下咽回应到。浇了汤,恨不得自己长两米长的腿,此时只想着回到宿舍享受这初中时代次数不多的美餐。即使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也全无知觉,只是习惯性的用赤裸的胳膊在额头上抹一抹。
待走到宿舍楼下推开那个大红铁门时,一股清凉的风直刺面孔,好不舒服。他迫不及待的上了楼,“呀,叶出你今还吃的豆腐脑,有钱人了。”刘奇调侃到,他好像已经吃完了饭,因为他正在扔掉手里的辣子片袋袋。“吃豆腐脑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弄了一碗,热死我了。”叶出说着,取出自己的吃饭用的大铁缸,那是叶出的母亲特意为他上初中买的,上面盖着一个碗,中间夹着一个小蝶子,可以盛菜,非常人性化的设计,他平时就用那大铁缸泡馍吃。他把豆腐脑套在大铁缸上,鲜红的辣子油已将塑料袋染的像红旗的颜色,乳白色的豆腐脑就浸在这红汤中,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他经常想着什么时候能一口气吃上几百碗,过足这瘾。可就是太少了,豆腐脑只占满缸子的底部,这好办,他提来了电壶,用热水把缸子倒满,虽然味道淡了些,可总归比那开水泡馍香好多吧,叶出为自己独创的吃法感到高兴。叶城惊讶的直称赞“哎呀,这你都能想到,绝了,下回我也这样弄。”叶出笑呵呵的算是回应,拿出已经硬的像骨头一样的馒头出来,叶出还有四个馒头,都放在大铁缸的旁边,随手拿起一个使劲的扳了一块下来,用手捏住,在冒着热气的鲜红的汤里轻轻的蘸了一下,他把馍在缸边碰了几下,然后迅速放入口中,生怕那汤汁洒在外面。久违的辣香迅速传遍身体的每个神经,使身心都为之荡漾,真是太香了。他照着这样的吃法吃完第三个馍时,大缸里的汤已经被吸完了,只剩下乳白色的豆腐宛如婴儿的肌肤,静静地躺着,让人实在舍不得吃,于是他又提来电壶,又把铁缸倒满,不过还没满时,那电壶就已经没水了。他用勺子将豆腐脑和水搅拌,将剩下的最后一个馒头扳成块泡进去,左手端起大缸,用筷子挑一块馒头,然后喝一口还保留着豆腐脑味的汤,真一个过瘾,没有真正饿过的人是体会不了的。以致后来,他走遍千里,只要有卖豆腐脑的,即使不饿,也要去吃一碗,可再也没有找到那儿时的味道,还有学校对面的那家油泼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