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起身,两名师兄就走了过来。
“我叫忘尘,无名师弟,你的住处在静心居。”那名师兄身上穿着浅蓝色衣衫,说话语气平和,举止得当。
然而,无名并没有跟着他走,只是转过身,看着唐书傲。
“唐书傲在弦歌居。”忘尘一眼便看出无名心中所想,说道。
闻言,无名才跟着他走了。
“哈”另一位师兄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正眼也没给唐书傲,就往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唐书傲看着无名的背影,若有所思。
见唐书傲半天没有跟上来,他极不耐烦的说道:“喂,新来的,快点。”唐书傲跟着他,走过一座座精致的殿宇。每座殿宇都前门大开,弟子们舞剑姿势行云流水,但是不同的殿宇衣服的颜色好像都不一样。
走到一座高塔前,唐书傲觉得这里有些奇怪,没有什么练剑的弟子,这座塔通体漆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而且这塔没有任何入口。
那名师兄的声音在唐书傲的前方响起,道:“这里是禁地,岐山弟子禁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唐书傲隐约听到了泉流的声音,便见到了自己的“弦歌居”。这位师兄懒散的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了。”之后,师兄就原路返回了。
唐书傲看着自己的“弦歌居”,愣了半天。
“这,这,这是我住的地方!”
说的好听是“弦歌居”,这明明就是一座简陋之极的竹屋。这周围野草丛生,竹屋顶上居然还有一堆枯草。唐书傲刚刚迈入竹屋外围,野草已没过他的腰。唐书傲拔出自己心爱的云峰,斩草。
终于,唐书傲用剑开辟了一条小道直通竹屋。推开竹屋的门,灰尘弥漫在竹屋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唐书傲开始查看竹屋里的陈设,四周全是蜘蛛网,他朝书案一抹,一层厚厚的灰,来到卧房,只看见一床发了霉的被褥,在角落里还有一窝耗子,心里有点纳闷:来这里真是拜师学艺的?
唐书傲出了竹屋,沿水声而行,便找到了一个水泉。他回屋挑上挂着两个水桶的扁担,去水泉打好了水,就开始打扫。
打扫干净之后,已是月上梢头。唐书傲洗漱之后,便躺上床睡了。
无名和唐书傲的住处隔得极远,从静心居到弦歌居有足足要走三炷香的时间。
二日,天还没亮。唐书傲就听见推开门进来的声音,他从小就很讨厌有人打扰他休息。
“喂,起床了!”
唐书傲装作没听见大被蒙过头,侧了身继续睡。
“师弟,起床了。”听到这句话,唐书傲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家中。
他极其不愿地起了床,抱怨道:“大清早的,你吵什么吵啊?”
“什么大清早?”师兄瞪着他,推开窗,阳光照进了屋子,“现在都已经辰时了,早课都过了。”
“早课?”唐书傲问道。
“是啊,今天的早课是掌门亲自授课。只有你一人没到。”师兄很平静的陈述这一事实。
掌门亲自授课……只有一人没到……
唐书傲面露难色,问道:“没到会怎样?”
“按岐山戒律,弟子一般卯时起,听早课,早课之后,可回居所吃饭。早课迟到者,挑水二十桶;不上早课者,至少要去藏经阁抄书面壁一月。”
看着唐书傲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师兄回忆起刚刚的早课,说道:“虽然你的确有错,但是今天还有一个人在掌门授课的时候自己走了。当时长老的脸色还有些不大好看。”
说到这里,唐书傲目瞪口呆状的看着他,道:“居然有人当众拂了掌门的面子?”
“是啊,是你的小师弟。”师兄看着他,语气不善地说道。
小师弟?
“就是那个自称无名的家伙,仗着掌门宠他,居然在掌门授课的时候公然离开了。”师兄脸上有很浓重的怨恨,越说越离谱:“那人天天把自己唔得严严实实的,说不定是个丑八怪。真不知道掌门看上他那一点了,偏要收他为徒,就连公然离开都能容忍。”
“师兄。”唐书傲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无名背后说他坏话,心中有些不自在,说道,“无名他性子有些清冷,也的确有些桀骜不驯。但并非师兄所说的那种人。”
师兄看了唐书傲一眼,环视了四周,笑道:“你就住在这儿?”唐书傲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他突然表情狰狞,问道:“你觉得他住在哪里?‘静心居’是掌门首徒才能住的地方。而你,才是掌门首徒。”
闻言,唐书傲没有任何抱怨,只是低着头,道:“他是不容置疑的掌门首徒。”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师兄声嘶力竭的吼道,抓着他的双肩。
我……我是……什么……
唐书傲奋力的挣来师兄的手,吼道:“你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手一拉合拢了微微张来的衣领,唐书傲二话不说拔出剑,剑锋指着他,道:“你出去!”
“呵呵。”师兄看着唐书傲冷笑着,“话说,你现在真的很可怜,剑术差,武功不高,一把绝世好剑在你手中与一把菜刀无异。”
唐书傲是真的动怒了,一字一句咬的极重:“你,说,什,么!”
飞身上前,唐书傲执剑刺去,却被他躲开了。
“这就生气了?”师兄一成不变的语气,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惊涛骇浪中,让愤怒爆发的更为剧烈。
唐书傲下手越来越狠,出剑越来越快。纵使师兄躲闪的身法再好,也无法避免一身衣服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然而唐书傲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凌厉的一剑将师兄的脸颊划了一刀,剑痕处渗出了殷红的血。
“你可以辱我,但不可以辱我的剑。”唐书傲这才出了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师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的剑痕,手上有了血,正要上前和唐书傲过真招,却发现有人来了。于是他捂住脸后退两步出了竹屋,隐忍着愤怒的道:“唐书傲,今天的事,我云安记下了,今日之辱,我云安来日一定加倍奉还!”说罢,脚尖轻点地面使轻功一会儿就没影了。
唐书傲扫视四周,这里的东西都被他用云峰砍了个乱七八糟,又要重新收拾了。
“你怎么住在这里?”无名看着正在弯腰捡木片的唐书傲,冷冷的说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书傲连忙起身,发现无名就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且似乎有些生气。
听到无名在问,唐书傲干笑一声,用手挠挠后脑勺,道:“他们说这是掌门的意思,嘿嘿。”
哪知无名一听,就抓着唐书傲的手,往辰夕殿的方向走去,唐书傲知道他要干嘛后,挣开了他的手,急急的说道:“不可。”
无名危险地看着他,唐书傲也顾不上无名的威逼,说道:“你本来就要比我好上许多,本来我是没资格拜入掌门门下的,是你帮我的,我又怎么可以再贪心呢?”
“今日,你没来上早课。”无名淡淡的说道,看着他把有着倾斜的烛台扶正。
“我不知道要上早课,不过在家里的时候我一般都是辰时起。”唐书傲边做事边说道。
无名已经听不下去了,双手握拳,问道:“谁带你来这里的?他没和你说过这里的作息以及戒律么?”
唐书傲尴尬的笑着,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没说他叫什么。路上偶然路过禁地,他提了一句‘岐山禁地,岐山弟子禁入’。”
“岂有此理!”无名转身就想找掌门说理,却被唐书傲拉住了。
“算了吧。他们敬你,而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敬的?”唐书傲说这话时,自嘲的笑就挂在嘴边。
闻言,无名便对他坚定地说道:“从今天起,你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