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小云就像变了个人。几日后,天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电闪雷鸣。
小云早早的雇好了马车,唐书傲便坐在马车上,周围是一片桂林,花香四溢,沁人心脾,馨香扑鼻。就是可惜了,雨打花落,若是早些来就不会错过这美景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小云自己驾车,拿着鞭子,赶着马儿,看到被打落的桂花,似有感触的道。
唐书傲啧啧称赞,夸道:“此句用在此处甚好。”他知晓小云是名奇女子,学识渊博,更懂得应对之策。若她身为男子,必定是朝中大臣,必会被委以重任。
小云抽了抽眼角,马车内的唐书傲也不再自讨无趣。
不曾想,居然能在短短几日就能赶到京城。小云日夜驾车,不眠不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唐书傲赶到京城之时,正是傍晚,雨刚停,地面还有些湿滑。护城河上飘着的河灯,闪闪烁烁如繁星一般耀眼,而这街头结尾,桥上桥下,放的烟火更是五彩缤纷,绚烂夺目。又特别是集市上,小贩却依旧卖着鲜花、吃食、还有小玩意儿……人们提着花灯,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可真是沸沸扬扬,热闹非凡。
当唐书傲还在漫无目的的闲逛时,小云也不知是从哪里收罗来的书籍,居然堆在书案上满满都是,细细数来竟有五十多本,有厚有薄。不多时,唐书傲与她在一家客栈里会合,她带他来到了房间,并守在唐书傲的身旁,逼着他看。
不过,唐书傲拧着眉头,随手拿起一本。开始翻阅起来,这是一本谈论政事的。
北方边境有强敌匈奴虎视眈眈,西方边境有突厥不时侵扰。当今皇上不足十岁,年少不知事。摄政王独揽大权,朝堂上的官员大多迂腐,皇位岌岌可危。当然还有一派势力,就是当今宰相大人,他是三朝元老,且是唯一一个站在皇上那边的人。
看到此处,唐书傲一阵心悸,心道:这……这宰相大人……是唯一一个站在皇上身边的人……那也就是说,若我投靠于他,便要与满朝的文武官员作对。这恐怕……况且,边境有狄夷入侵,内忧外患,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本书如此大不敬,小云是怎么弄到手的?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小云,小云若无其事的说道:“若是你真的决定了,你就要为自己打算。我只是你的婢女,做不了那么多事。当然,我也不想掺合进去。”
闻言,唐书傲则自顾自的翻其他书,他发现小云所给他的书籍,大多都是兵书,讲的多都是用兵之法。这些兵法变化玄妙,只要运用得当,大胜指日可待。
小云退后一步,便转身离开了。唐书傲又怎么能耐得住性子,在这里读这些书,他将书收好后,跳窗轻功向下,轻轻地落到了地上,踩出一朵水花。
他到了集市,拿着几两银子,买了一些月饼。今夜乌云蔽月,是无法看到圆月的了。虽没有圆月,但还是有不少人站在桥上,或乘舟游荡,好不逍遥自在。他向小摊贩要了一个河灯,迫不及待的去到河边,目光一凝,他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小云。“她为何在这儿?”他有些失望的说道,转身欲走,却颇为意外的发现她的手中也有一枚精致的河灯。
然而,她所在的位置并未有很多人,她将那河灯轻轻放在河上,用手划了划水,让河灯随着水荡到远处,然后转身走了。
待她走后,唐书傲去了她刚刚所待的地方,脚尖轻点水面,拾起了她的河灯,回到岸上,发现河灯上只写了一句话:此去经年,故人安好。
唐书傲放了河灯之后,径直回到了客栈,没想到刚走到客栈便下起了雨,渐渐的雨声越来越大。他找遍了客栈,都未曾看到小云,他还问过掌柜的,可是都没有人看见。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小云归来。他急的在客栈里面团团转,这么大的雨,小云一个女孩子会不会出事?他越想越急,问掌柜要了把油纸伞,便准备冲进雨中寻人。
谁知,此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一袭红衣湿透了,从腰间挂一个酒葫芦,如男子般一枚银丝黑冠也有些歪斜,耳畔的碎发也贴在了她白净的脸上。她依旧孤高,还如那日一般。只是,她横抱着一个女子,他发现那人不是小云,又是何人?只是她在容凡怀里昏迷不醒。
“她伤势极重,而且没有好好医治,耽误了病情,想必已有一月之久。”容凡冷冷的说道,唐书傲听闻后大吃一惊,也不做他想,直接就在前面带路。
容凡将她平稳的放到床榻上,对着唐书傲道:“快去请个郎中。她伤的太重,我只能保证她现在不会有事。”
待唐书傲走开之后,容凡也命小二拿几件女子的干净衣服,并打盆热水送到房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虽然她表面看上去安然无恙,但是她受的内伤极重,经脉受损,瘀血囤积,且拖的久了,如今这雨一淋寒气入体,只怕是治好了,也成了废人。
一盏茶的功夫,热水和衣物都上来了。容凡给她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衣物。然后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将热水中的手帕拧干,替她擦脸。容凡从未伺候过人,下手也不知轻重,轻轻一拭小云苍白的脸上就多了一条红痕。
“你是谁?”小云睁开了眼眸,欲起身。却被容凡面冷冷声地喝道:“别动!”小云果然就听话的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见小云一阵惊恐,容凡才放平了语气,道:“我不知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伤得很重,唐书傲已经去请郎中了。”容凡浑身湿漉漉的,都没有换下红衣,青丝还在滴水。
小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明显有疑问。
容凡也知晓,便说道:“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你放心,我没事。倒是你,快去换件衣衫,别受了风寒。”小云微笑着,用担心的口吻说道。这使容凡微微发愣,这种话好像已经好久不曾听到过了。
容凡转过身,来到屏风之后,拿起一件干净的红衣随意穿上。小二还是挺合她意的,还会察言观色。
换好后,小云的脸上恢复了几成气色。容凡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小云虽然百般不愿,但是容凡的动作不容否定。确定小云没有发烧,容凡才稍微松了口气。
一柱香的时间,唐书傲也带着一个郎中前来,他先是给小云把脉,又询问了一些小云的症状。他便开了几帖药,便让唐书傲与他去药房取药。
待他们走客栈之时,唐书傲颇为着急的问着郎中,道:“小云她……”
“这位姑娘应该练过武,但是她受伤很重,再加上经脉受损,我只得用些温和祛瘀的药,但是这武功恐怕……在下实在无能为力。”郎中无奈的说道,“淋了雨,若是风寒入体,恐怕更难医治。在下只能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
唐书傲一怔,他不知道小云居然伤的这么重,竟到了危机性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