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苏缨与史怀解开芥蒂,苏缨心中欢喜不已,她想方设法的像个妹妹一般去照顾史怀,给他盥洗衣物,做些吃食与他,连史怀破烂不堪的靴子都麻烦别人给重新修补。
史怀成天乐乐呵呵,当着苏缨的面他向秦观拍着胸脯一再表示,慕容小弟的背运到头了,有他史大善人在,苏缨定会鸿运高照。
慕容苏缨开玩笑说史怀应该是史大恶人才对,自有史以来,最大的恶人,他两个嬉笑对骂。
秦观一看他俩如此的放松,大将军燕天承也没有再找苏缨的麻烦,也放下心来,几人总是凑在一起喝酒吃肉,慕容苏缨偷偷摸摸从中军摸出不少的好酒好肉,几个人都被她喂的看不上大灶上的伙食了,燕天承自然也不管,全由她。
眼见着进入五月,桃花烂漫,流水淙淙,如此暧昧的季节,燕天承的大军在此地已经驻扎半月有余。
燕天承收起自己王爷的做派,进出与慕容苏缨很是和睦相处,研墨书画,对酒弈棋,相伴读书,两人周围均是一片春光明媚,四处春意浓浓,微风吹暖。
慕容苏缨身心愉悦觉得万物都带着笑,虽然她还得女扮男装,但能够在燕天承的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燕天承常常会揽过苏缨坐在腿上紧紧的搂着她,丝丝入鼻的女儿香,使得他缠绵不已。
这样的怀抱让从小被宠惯的慕容苏缨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她心安理得认为这就是她以后的归宿,至于是谁杀了父亲,她相信有一天会弄明白的,有了他的帮助,还有什么干不成呢!
慕容苏缨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跑到小潭水那里洗浴,而是大大方方的用着大将军私人的浴桶,灌上满满地热水,这让她觉得方便不已,并且还有燕天承在门外一把交椅上一坐帮她守着中军大帐的大门!
只是燕天承时常透露出一丝的冷漠总使得慕容苏缨倍感失落,他仍然保持着王爷的高高在上,也许是骨子里的傲气和目空一切。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着自己离他那么远!她并没有觉察到自己越来越愿意逗留在王爷的身边,看看他练练剑,耍耍刀,写写字,哪怕就只是读书,她都钦慕不已。
因这一日进入仲夏,燕天承带领几个人在外游了一天,四下里勘查了山脉河流,顺便猎了些野味。慕容苏缨也跟着在外沐浴了浅夏的芬芳,满身携带了青草野花的芳香让她兴奋,温暖的春天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几人都雀跃不已,旷野的遨游让人心旷神怡,回到营后都早早歇息去了。
慕容苏缨先是准备了几样清爽小菜,秦观帮着她拾掇了刚打来的猎物。她就手将打来的猎物温火烤了些,配着小菜,温了酒。
燕天承也已盥洗完毕,披散了发髻在房内看书,见苏缨端上来了饭食,就拉着慕容苏缨一起吃喝。
傍晚余晖下沉,夜幕将上,掌灯时分,大帐内门口一个侍卫进来点上了几盏明灯,帐内立刻通明如白昼。
两壶酒盘蜒入腹使得浑身舒畅,平日里虽然也和将军在一起用膳,但均是哑口闭语没什么话,苏缨是大家出身当然知道权贵家的规矩,可是今天却是不同,燕天承与她说说笑笑轻松愉快。
收了残食的慕容苏缨厌烦自己身上满是烟熏气,见将军没有打发她差事,让侍卫帮她备了木桶,微醺的慕容苏缨在温热的水中实感惬意。
收拾妥当后就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认真读书的燕天承,她非常仰慕的看着他。
屋内一侧是挂着铠甲的木架子,铠甲在摇曳的盏灯中熠熠生辉,诠释着它在战场上的威武。帐内一切从简,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物件,必备的桌案典雅安静,她看到燕天承的床铺上依然铺着狐狸皮的褥子,暗自谋划着明天要换一换了,天越发热了需要换成锦缎的才好,也许马上就要回去了,这几日将军总和军师商量着要回京去。
她又看向燕天承,只见他白面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显得果敢,眉峰冷峻,一双深目乌黑闪烁如星辰,他发髻披散,黝黑发亮的长发披散到腰间,倒显得威武的男儿家窈窕潇洒风流倜傥,一身月白色的襦衣长袍至脚裸处,露出撒花薄底的家常便靴,没有束腰带,难得他如此的放松,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将军甲胄不离身,操劳辛苦。
燕天承皱着眉看到书中难解之处,一转头却看见一脸纯真钦慕表情的慕容苏缨正盯着他看,他笑了,移步到桌案前放下手上擎着的书,随后燕天承围着帐内走了一圈,悄悄灭掉了几盏灯,只留下两盏,帐子里的光线立刻暗淡柔和。
他缓步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斜倚靠着躺下,燕天承招手对苏缨道:“过来,到这里,咱们说说话。”
天真的慕容苏缨着了魔般就依偎在了大将军的怀中。
这一天燕天承一改冷漠的语调,柔声细语道:“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是本名就叫慕容苏缨,可有什么小名,叫起来也好体现你我彼此的亲近?”
实在不能适应大将军这样的语调,慕容苏缨肉酥骨软憋着笑答道:“我原本名叫佩尔,本姓苏,因为母亲姓慕容,名缨。一则为了方便,二则家遇突变。不得已离了家才从此改了名姓,只是心里忐忑自己沿用了母亲的名讳,实属大不敬,只是我想保留母亲的名字,好时刻惦念着,不想就此断了联系。”
说到母亲苏缨陷入悲伤之中。
燕天承忙岔开话题道:“好,没人之时,我以后就叫你佩尔,你可觉得亲切些!”
她点点头道:“遵命,王爷。”
他低头看她,慕容苏缨两抹青黛灵动传情,瞳仁清澈,眼波闪闪楚楚动人,朱唇饱满欲滴,一排如贝皓齿勾的燕天承心起涟漪,他柔声叫道:“佩尔。”
“是。”
燕天承两臂揽腰搂抱住苏缨道:“既然要亲近,你就叫我承儿吧!少时奶娘就这样称呼我的。”
虽然他的内心拼命压抑,燕天承提到奶娘眼里仍然有着浓浓的遮不住的忧伤。
慕容苏缨仰起脸,她觉察出燕天承的异样,只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燕天承刚毅严肃的脸,如此的近她才发现燕天承左眉的眉峰处有一处小小的疤痕。
这个疤痕虽小,却使的她心里一紧,不知怎的闭了呼吸,苏缨用食指轻触眉峰心中思量:他虽是皇子,可看他眼中的忧伤,恐怕他少时也不是一番风顺,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磨砺与撕折!
慕容苏缨心疼的看着燕天承眼里的忧伤,不知自己怎样做才能安慰他,只柔声答应:“是,承儿,承儿。”
燕天承紧紧的闭上眼,将隐含的眼泪压了回去,探过身子将苏佩尔压在身下,低下头深深狠狠的吻了上去,像是要用这个吻来化解心中的伤痛,他埋藏的太久了,他压抑的太久了,此刻他只想放下套在身上那无形的甲胄,哪怕只有一会儿而已,一会而已。
慕容苏缨感受着燕天承的热烈,温柔的充满激情的回应他,她感到自己要融化了,激荡起的欢快与颤抖绝不是一个吻能解决的。
这时候慕容苏缨恍然原来这一晚绝不是谈话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