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承理不清自己的情绪,第二日头上,只是随口吩咐身边随从:“来人,让那个什么!让那个不懂规矩的慕容苏缨滚回去扫马厩。”
他想让自己暂时歇歇!免得这小兵总在自己眼前晃,闹心!燕天承暗自吐一口气。
慕容苏缨打扫马圈已经有些日子了,每天面对的是堆积如山的马粪。她并不觉得辛苦,在闲暇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朝着将军府的朝向望着。
老刘头这天问她:“王爷没有没有再提出让你去他帐子里服侍?”
“没有!”苏缨没好气的又说道:“好端端的干嘛又提他。”
老刘头暗自笑笑道:“你不懂,燕将军是个好人呐,这眼瞧着就要回去了,要是有一天你能被收在他帐下,回去了也好有个归宿不是?”
慕容苏缨脸一红,扭过脸去道:“什么归宿?我又不是个女娃!”
她突然感到老刘头肯定觉察出什么了,于是岔开话题道:“不过你说到这儿,掐指算算也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阎王爷了,挺好的。”
“阎王爷!好大的口气,你这背后诽谤王爷,你倒是不怕杀头的罪。”老刘头哈哈笑的诡异。
看的慕容苏缨背后发麻,赶忙找个机会躲避了老刘头忙去了。
可是虽然手底下干着活计,一整天脑海里都是燕王爷的身影。吃了晚饭撂了碗,没事她仰头望着星星,星星里突然呈现出那个人的脸,忽又不见了。
她惊的什么似的,可是不见了,她又突然之间觉着星空也好像失去了活力,变得灰暗无比。
她胡思乱想自己的未来,要是能在王爷的府内找个事干也好,总比跟着伙大老爷们在一起的强。
一丝后悔从心里滋长起来,兴许是自己太任性了,也许这就是战争的游戏规则,也许是自己不适应军队生涯,男人们的世界她不能理解。
燕天承的大军准备拔营回京都,路途中在沁谷周围扎下营寨,准备歇兵几日再往回赶。
中军帐内,燕天承与陈杰没事下棋。
燕天承问陈杰道:“不知京里最近如何!可有什么动静?”
陈杰边琢磨下一步棋,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暗想:看来王爷的棋艺大增啊!倘若这回输了,定要好好思讨一番这棋,看看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这真是错棋一步,满盘皆输。
他听到燕王爷问他,因为思绪都在棋上,言语一时有些顿挫,迟误半天方才回过味回答道:“王爷这棋下得高明,在下光想着如何对答了,咱们打了这几次胜仗,宁老贼那里定是坐不住了,恐这会子想方设法的给咱们织网下套呢,咱们还得多提防才是。”
燕天承凡遇到难事虽然面上不表露出来,可是心内着实有些忐忑,他站起身来,置着棋不下,反身去取矮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唇边停住,脑子里还想着这朝里最近怎么没有动静,正想着就听见帐帘外有人报家里来信了。
燕天承一听忙喜得放下茶盅,叫那人进来,送书信的人满脸风尘,打发了送信的人好生安歇去。
他展开书信,看到素姬蝇头小楷端端正正:“王爷近日可安好,母康健但常挂念王爷,家中一切俱都妥当,只是朝里太后小恙,妾半月均侍奉左右不曾宽衣解带,替王爷尽孝不敢马虎。王爷定要保重玉体,多加爱护,餐饭定时,少食荤腥。”
信的末尾有一墨迹,像是不小心滴在上面,燕天承忙让小校端一碗水来给他。
他走到桌旁将茶壶里的剩茶倒入碗中,茶汤被稀释的稍微有些茶色,他接过陈杰递过来未用过的毛笔,占了茶水抹在信的下方墨迹的旁边,此时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太后重病,多名御医均摇头不语,望早做打算!切记!
陈杰接过王爷递过来的书信,眼眉之间喜不自禁,他望向燕天承,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陈杰道:“王爷你看要不要立刻拔营?”
燕天承沉着道:“不忙,还需等些时日,过早容易打草惊蛇。”
两人还想要继续谋划一番,就听见有回禀事物的小校,小兵进门朝燕天承跪倒施礼:“禀将军,慕容苏缨每日除了喂马,到了半夜却是奇怪的很,总是出了南门朝山里去了。”
燕天承忙超前探出身子道:“可否探明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可有人跟他接头。”
小兵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跟不上,他的马快,跟到山边,就不见了踪影。”
打发了小校,陈杰道:“难不成,将军怀疑那个慕容苏缨恐与他人为谋,就是那个叫孙钱儿的?”
燕天承皱了眉头叹了口气道:“但愿不是,要不然恐怕也难留他一命。”
慕容苏缨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牵出月光到处溜达,她有燕王爷的腰牌,全为出去采办方便,虽然已经不在中军伺候,她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有交出腰牌,想着没准儿哪一日辞了这个地方,另寻别处。
前几天她在外趁着月色闲逛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在离边州往南不远处的群山之间,树木郁郁葱葱弥盖了一潭碧水。
她偶然发现在藏于山林之中的一个稀薄的瀑布,在月光的映衬下,小瀑布闪着银色的光倾泻而下,水帘底下一潭碧水,清澈见底,水中有小的鱼儿闲适的悠哉游哉的游着,周围过人的灌木树丛葱绿一片,恰好把个仙境似的地方遮的是严严实实。
一连几天她着了魔般偷偷来到这里,光是坐在潭边,她就觉得自己远离恼人的尘世。
有一日她终于忍不住了,脱了鞋袜伸出脚去:“咝,还有点凉,可是真好啊!”
许久没有沐浴盥洗的诱惑勾的她心痒痒的,这种诱惑对她就好像干枯的土地需要一场大雨来滋润,来灌溉。
她慢慢的松了裤口的绑带,卷起裤边掖在在膝盖处,撩起反着月光的潭水浇在小腿上,凉凉的快意像是带电的小蛇顺着小腿传遍了全身,她打了个激灵,闭着眼睛享受并微笑着,她大胆的将双脚双腿都没入水中,过了一会并不是那么凉了,下一次定要洗个澡才好。
打定了主意的慕容苏缨满意的回营了。
第二天一整天她都在焦急兴奋的等待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慌乱的红光,清理起马粪格外有劲,就等着夜晚的来临,她期待着,盼望着这漫长的一天赶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