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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识破真相

自从开始怀疑,老刘头越发仔细的观察着慕容苏缨的一举一动。

苏缨总感觉这老头子怪怪的,她心里纳闷,她又没偷懒!

猛然间有一天起,她发现老头子不再让她抖大枪,拿大锤的,大刀片子都不让她使了,总是反复的在她的耳朵边唠叨:记住!要拿自己的坚硬的地方敲打对方薄弱的环节!记住啊!如果距离近,就拿肘,如果没有兵器在手,记住自己的骨头也很硬,自己的肘和自己的膝盖也可以很厉害,啊!试试!

慕容苏缨想大概是老头子瞧不起她,要不然怎么成天让她在那里拿指头尖子去戳绑在树上的稻草,自己的手指头又不是刀,真是!老糊涂了!她哪里知道,老刘头教她这点子功夫,救了她不止一次。

其实老刘头虽然给她减了操练的内容,但是还是不能够确定慕容苏缨是不是个女娃,他想试他一下,给慕容苏缨了一面青铜兽柄的小镜子,铜镜子实在是个稀罕之物,是他原先在宫里头地上捡到的,实在太过宝贝,想着要留给自己的女儿,就没舍得上交,自个儿私藏了,后来女儿死了,自己就留下做个念想。

他乐呵呵的看着慕容苏缨那样儿。

慕容苏缨眉飞色舞,一个劲儿的照啊照的,没事儿就拿出来瞧一瞧,再也不肯还给自己,殷勤的烧火做饭,买酒递菜,老头这才肯定下来,这的的确确是个女娃子!

他不能明讲,也只能是暗地里照顾着。晚上总给她掖掖被角,还将自己的皮袄子给她搭在脚头,把门缝子都拿破布给一一堵上,他总认为女娃娃家比男孩尊贵。远远的看着这孩子,自己琢磨着,自己的娃子要是活着,也就这么大了。

他俩个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舒心日子,根本不知道前边的事。

恆阳王燕天承几次三番的来审查队伍的训练情况,他督促吕雄,马复良以及几个他自己的心腹抓紧时间,好好操练,他知道这里需要一场翻天地覆的转变,他憋的太久了,只有带兵出战才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天夜里,慕容苏缨盘腿坐在炕上,生情专注的听老刘头讲着天南海北的事情,火盆里的火苗燃的正旺。

也是在这天夜里,稽丑失魂落魄的蹲在咸阳城里一个福户家门口,大雪纷纷扬扬,他像是门口的石狮子一动不动,等待着进去了许久的蓝钗儿。

虽然夜深了,但是王府中的燕天承仍然独自坐在一张木漆嵌贝雕花圆桌旁持杯独饮,房内摆设简单清雅,圆桌旁边同样是上漆嵌贝的三个圆墩椅,那七彩的贝装点成点点梅花,脱俗多些贵气。

靠墙的供桌上立着三足兽头镂空熏香炉,细缕的香烟从炉的镂空处挤出来缠绕着升到了空中散开,上好的龙檀香,刻意加进了醒脑的雪山松针,沉沉的香气中有着些许的清新愉快。

桌上欲坠的烛光映照着墙上的一副画,那是前几日燕天承才作的傲雪图,画中的雪山巍峨,皑皑白雪,气势宏大寂穆,近处伸出的健硕的松柏枝上叠着厚厚的积雪,积雪似欲要将这柏树枝折断,远处雪山上的点点翠松坚韧,从容,挺拔,大有戳上天的气势。

房内窗户未关,窗外纷飞的大雪不时的打着旋的伴着清凉的风从开着的窗户口飘落在屋内又瞬间消失掉。

燕天承酒红了双眼坚毅迷离,此刻却陷入了沉思回忆之中,早上朝堂之上右丞相宁仲对自己的不屑与屈辱,自己应该早已习惯了,但还是像一根刺扎的人如此的难受,是该拔出来了!掌握国家命脉的左右丞相,一个迂腐老实,一个狡诈心毒,两个人是如此不同。他心里为苏丞相感叹,好人一个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被人利用!

自己收起羽翼避其锋芒三十五载,是时候了!

想自己生在帝王家,似乎无比的尊贵和荣耀,可未有一天膝下承欢之爱,母腻父慈之情。

虽然自己要比大哥强很多但父王从未正眼看过一眼。

母亲地位卑微,小时候多见的,总是母亲讨好所有人的脸。他生气!他气母亲为何如此卑微,可是他现在懂了,如果不是母亲一再的忍辱偷生,他们母子是活不了的,他的几个兄弟就是见证,那心狠毒辣的皇太后,太多的仇恨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还有他的奶娘,那个善良的老妈妈。想到奶娘他心不甘!

六岁的小天乘已比哥哥聪明很多,无论文章骑射还是武功均在哥哥之上。

那一年的比赛,父王第一次满意的冲自己微笑了一下,这一笑暖了小天承的心,也足让他兴奋了好几天,逢人便说遇人便讲,得意洋洋的好几日。

奶娘也欣喜不已的几天都很慈祥的满脸堆笑,还给自己做了好多好吃的。只有他的亲娘非但没有夸奖他却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奶娘见了心疼的拉过委屈哭泣的小天承对他娘说:“孩子小,就乐呵几天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天承满以为父王就此会另看自己,可父亲眼里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嫌弃厌烦之情深深的刺痛了燕天承,再大一点他有点明白母亲的心意,因为自己的不懈努力也只会招来后宫之中的嫉恨,使朝堂之上充满了铲除而后快的眼神,小天承沉默了!从此隐没了自己所有的才华,犹如未开锋的宝刀,藏在深山里却收起凶狠的兽。

毕竟还是孩子,起初小天承还趴在奶娘的怀中默默的流泪,奶娘心疼不已只得紧紧搂了滴泪不语。

“好奶娘,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我呀?”小天承扬起小脸问道。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我们的小皇子是最聪敏最优秀的,你父皇以后会喜欢你的。”奶娘无奈心疼的看着天承。

“那我的母妃呢?”小天承稚嫩天真。

“你的母妃是最好的母妃了,可惜她不能常常流露出来,要不然会更加因为你而感到骄傲的,睡吧,明天会更好的。”奶娘小心的保护着小天承幼小的心灵,小天承满意极了。

很快小燕天承流露出来的聪慧,好强的性格,使有些人嫉妒也害怕了。

那一日天气甚好,大哥破天荒的邀请小天承出去寻猎。

燕天承还记得那天天高而蓝,几朵悠闲的白云缓缓的飘动着,广阔的草地弥漫着清新的牧草的味道,那是一种生命不息的味道,充满了躁动与不安,让人血液沸腾兴奋不已。稀疏的小树林,树林里有的是优美的鹿与机灵的羚羊,小天承那天收获不少,他看不出哥哥嫉恨的眼神和眼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的阴谋。

等小天承回宫高高兴兴的拿着猎物要给奶娘看,却得知他的娘娘不小心跌入湖中已经身亡了。触摸着奶娘那冰冷僵硬的身体小天承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天不再蓝了,空气中冲满了血腥的味道,小天承久久的趴在奶娘的身上,贪婪的吸着奶娘那独特的但逐渐消失的气息,说着这辈子说的最长的最多的话,流尽了最后的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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