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德昌失的确和王五老婆相好,在家的时候他就巴望着王五早点死掉,要不是那些条条框框的法度,那衙门里的杀威棒,还有那婆娘一再阻拦,他早就让他入土为泥了。
德昌失早拿王五当眼中钉肉中刺,窝囊废一个,可是这废物偏偏好命霸占着几十亩好田宅,连老婆在他们村里也算是模样中看,白嫩有肉的。虽然费了些功夫终于挂上了王五的老婆,他依然狠得牙根痒痒,夜不能寐。
终日想不出个办法,在来之前他去寻了他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彦里。彦里被缠得没了办法,给他出了一个招,他王五不是来服兵役,彦里让德昌失也来服兵役。好赖彦里是个千夫长,他使些钱财让德昌失也当个百夫长,刚好管着王五,这样的机会真真是不可多得,弄死他也是早晚的事。
最近德昌失有些焦急了,眼瞧着训练一天比一天紧,怕是就要打仗了。他可不想去打仗,他要的只是王五的老婆和他的家产。心里烦乱的德昌失闲暇的时候总是邀了彦里到离军营不远处大路边上的柳树下,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一个小酒馆去小酌一番,也好派遣一下心中的闷烦。
这天他俩坐定了,沽了壶酒配上各色果子吃食,又要了两碗面。两个人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德昌失耐了性子说了些不找边际的话,没过多久就引入了正题。
德昌失说:“我说彦里,这快要打仗了,你还真打算去卖命啊!”
彦里瞪了他一眼说道:“瞧你这那没出息样,要不是咱俩打小一起长大,我小时候喝了你妈的奶,你的父母对我有大恩,我才懒得理你。你成天个就瞅着王五的老婆和那点财产,我说你是魔障了怎的?要我说立了军功,得了赏,再加上个一官半职,不但光宗耀祖,而且什么都有了,没出息!”
“彦里!话可不是这么说!人个有志,再说在战场上闹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可没有那么多想法,犯不着冒那个险,再说啦!我得了那王五的家产,对你不也有好处么!”他说完往嘴里塞了口素面咕叽咕叽的嚼着。
彦里随口说道:“对我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跟着你吃吃喝喝呗!”
德昌失看彦里满不在乎,探了身子说道:“我得了他的家产有了落脚地儿,那我爹娘那点东西那祖屋不都归你了么!你不也就有了个踏踏实实的家了吗!再往后娶房媳妇,再纳个小儿,再弄两个小丫头使唤着,嗯!那日子,不比你成日的刀架到脖子上强!”
彦里也不答话,只闷头吃面,他倒不贪那些个东西,只是自从养父母先后过世,他更加眷恋屋内的每一个物件,他不想看到德昌失这个败家的,把干娘的东西都败光喽!再说,毕竟他无爹无娘的,好不容易有个撂脚的地方。
“怎么样呀!哥哥!”德昌失急切的问道。
“哎!”彦里无奈的皱着眉说道:“就是因为爹娘对我有大恩,打小我就让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去弄,可这是一条人命啊!”
“瞧你说的,哥哥想开些,仗打起来那王五不一定活过来呢,就当他打仗时死了,一了百了。”
“你到说得轻松,这杀人得偿命。”
德昌失有点急了,身子往前一探,眉眼皱在一起,他焦躁着说:“大哥!您就成全小弟吧!看在咱们一起长的份,好赖!我娘奶过你!”
彦里就怕听这一句。
彦里一看实在扭不过,心里想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这军营除掉一个人也不难,那打起仗来,就王五那样的,有一个死一个,他回答道:“哎!那倒也是,也罢!想些法子成全了你!”
德昌失喜上眉梢,他这哥哥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这隔墙有耳,门缝里有眼,房顶上有揭瓦的人,草窝里有蹲着拉屎的人。
偏偏巧了,他们俩在那里一阵嘀咕,这一切全都让史怀听了看了去。这小酒肆就是他与几个人合伙开的,也简单,拿布一围就开张,只不过他史怀只得利不出钱,平日里也不常来,今儿听说弄得好肉,就来尝个鲜。
史怀没想到碰上这晦气事,不过他也没想管,又不管他的事,他也不在意。但是隔着布拉的墙,德昌失和彦里说的话,句句都听到了史怀的耳朵里,他边喝着小酒,听得是有滋有味當了下酒菜了。
就在离军营不远处有个僻静的地方,厨子夏天时那里挖了个池子续了一池子粪。想着如果开春了,他们依然在这里整军,就开辟几个小菜园子,这些粪能派上用场,现在不用浇地就拿木板把它遮上了。
这兄弟俩把木板移开,现在是冬天,粪池子里的粪水接上了一层冰。德昌失两人那天就在酒肆里商量好了,把王五骗至这里将他推至坑中弄得像是失足一了百了,可这上面如今结了冰,他俩相互望了一眼,彦里找了根棍子试探着戳了戳冰面,他俩放下心来,这冰面稍一用劲就戳个窟窿。
第二天,由彦里将王五骗到这里,王五心大就跟了来,就像他俩计划好的,王五一脚就踩进了粪池,那冰太薄,看着他在那里挣扎,德昌失还在那里捂了鼻子,假惺惺的说是去叫人。
到底是彦里于王五并无什么瓜葛,看着不忍心就说:“兄弟,咱们还是去叫人吧!这也算是教训了他一下。”
德昌失大声喊着:“去叫人救你啊!”
他又对彦里嚷嚷:“你忘了咱俩昨天说的啦!是他自己掉下去的,管咱们什么事,快走。这灶上该开饭了。”
德昌失拉着彦里就走了。
王五在粪池之中拼命挣扎心里明白了这两人想置他于死地,心中凄凉,那池子边壁光滑,哪里爬得上来,就在王五快被粪池的污水灌饱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上有人捏着鼻子说话:“王五大哥,你可喝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