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烟雾缭绕的阴森丛林,四下无人,“喻非!阿南!”我一边走一边大声喊。没有人回答我,走了好一会儿那雾气丝毫没有散开的迹象,三米之外难以看清。
“阿南!喻非!你们在哪里?”我漫无目的地寻找,内心却焦急起来。
“不要打我!……我错了。”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是谁?谁在说话?”我大声询问,着急地跑来跑去,却像是被困在原地。
“我错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小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
“你在哪里?”她好像听不见我说话。前面突然出现一座老旧的居民楼。
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过,提着酒瓶骂骂咧咧,“今天弄死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我错了!我会听话……”
那个男人摔碎酒瓶,从旁边操起一根粗木棍走进楼里。木棍的闷响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小女孩儿的哭声求救声,中年男子的骂声……我鼓起勇气往楼里走去,“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无论我怎么拉他,怎么劝阻都没用,他似乎看不见我。他还在殴打那个小女孩,我那一瞬间好像被恶魔驱使,拿起石头砸向他的脑袋……
那个小女孩慢慢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她是我,小时候的我。我看着她的面孔感到惊恐,树林里的浓雾突然散去,我突然睁开眼睛。
“锦瑟,你醒了?”喻非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刚刚做了个梦。”
“梦见了什么?”
“梦见我很勇敢,救了自己。”
喻非很轻地摸着我的脑袋,“你真的很勇敢。饿了吗?想吃什么?”
“锦瑟……”阿南端着小盆拿着毛巾进来,感觉她有很多话说,但是一叫我的名字就哽咽了。“对不起……”
“干什么呢这是?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给你说这次可得给我一个带薪假期……”
“嗯嗯!”阿南连连点头,“你想吃什么?”
虽然很饿,但是好像没什么食欲。“现在还不想吃,能不能给我弄点鱼汤?”
“锦瑟!你醒了?真好……”宝乐和豆豆一起进来。宝乐把果篮放下,豆豆递给我一束花。
“哦哟,还给我送花,不怕别人误会?”我故意打趣他们。
“你放心,我可没把你当女人看。”豆豆居然有了笑容。
我喜欢现在这样,说说笑笑,不要提那天的事了。
“好了,都说了我没事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都在这里。”
宝乐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我们不忙,现在就想多陪陪你……”
阿南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怎么了?”
肖豆豆发话了:“她让电灯泡赶紧走……”对了,就是这样,完美的解释。
“你们这几天肯定没睡好,都回去休息吧!”我奉上一个微笑。
阿南他们看了喻非一眼,“我懂了,这里有鱼汤和鲍鱼粥,还有点小菜,你快点吃,待会儿就凉了。”
“好,那拜拜!”我朝他们挥挥手,“快回去休息吧!”
阿南关门的时候白了我们一眼,“我受够这虐狗的一对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喻非,“你今天没有通告吗?”喻非把小桌子撑开立在床上,然后把饭菜拿出来。“没有,今天我陪你。”喻非拿汤匙舀了一点鱼汤,“张嘴……啊。”我往后一躲笑着说:“干什么啊,我手没事,可以自己吃。”
“听话,张嘴。”我只得张开嘴,结果一些汤汁漏了出来洒在我衣服上。“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可以的。”喻非有些尴尬,“对不起啊……”然后拿纸巾替我擦拭了衣服上的污渍。
我接过汤匙自己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气氛好尴尬,明明是喻非,也不是因为公布恋情争吵的缘故,我们都不说话,连话题都找不出一个。
等我吃完,喻非收拾好东西,我们还是尴尬地沉默着,刚刚我还可以对阿南他们故作轻松,现在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应该很害怕吧!”喻非开了口,“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听了这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很怕……怕会死掉,怕见不到你……”我抱着喻非不肯撒手,“我不该提分手……我能撤回吗?”
“嗯。”喻非轻轻拍着我的背,“但是,以后可不许这样。”我点点头,抬起头看着他,眼圈发黑,发型凌乱,不休边幅,不过短短两天,喻非憔悴了好多。
“欧巴,擦浪嘿呦!”
喻非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你说什么?”真是的,他明明听懂了。刚刚的尴尬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都不适合在彼此面前故作坚强。
“lovingyou.”
“我还是没听懂……”喻非笑着看着我。我捧着喻非的脸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怎么办?我就会这几种。”
“热带么……”喻非俯身噙住我的唇。
门突然被打开,“看来,我来得又不是时候……”我被这突然的情况羞得满脸通红,陶大医生,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仇?
喻非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掐点来的?”
“谁说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锦瑟的。”陶冶看向我,“手术很顺利,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最近饮食清淡点,还有这几天必须静养,等过几天好一些了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叫我。”
我笑着点点头,“好,知道了,谢谢你。”
“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喻非严肃起来。
“别这样,要真想感谢我就请我吃饭吧!”
“好,想吃什么随便选,绝不含糊。”
“好,那先这样,我还有个病人,先过去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并没有睡着,大概是之前那一觉睡了太久,傍晚的时候阿南过来了。我坐起身来。
“吵醒你了?沈喻非呢?”阿南轻轻地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下。
我摇摇头,“不是啦,我没睡着,喻非去买酸奶了。你怎么又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啊,明天不是还要拍戏吗?”
“我给你带了些换洗衣物,你肯定得在这里待些日子,这里有洗面奶和乳液,怕你无聊把《盗墓笔记》也带来了,但是你晚上别看啊,会害怕……”
“我们阿南也会照顾人了!真好。”阿南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知道她不开心,她的声音她的表情都出卖了她,阿南从包里拿出一只新口红,“斩男色的,你和沈喻非……”阿南像终于撑不住了一般突然大哭起来:“对不起,我丢下了你……锦瑟,对不起……”
我拉着阿南的手,“因为丢下我所以很内疚,对吗?”
阿南擦去眼泪点点头,“还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绑架,现在也不会……”
“可是那个时候,如果是你受了伤我也会丢下你,我们总得有人求救啊。还有,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严格来说,是我连累了你。”
阿南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怎么会?你确定吗?”
“嗯,那个时候还拍了视频,你们没有收到就应该是发给了别人。有人绑架我向我不认识的人索要赎金。”
“锦瑟,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能是你亲生父母,我和沈喻非都没收到绑匪信息,就只能是你的亲人。”
“不可能……我的亲人只有你们。阿南,不要自责了,等过段时间我腿好了我们一起去户外烧烤,叫上喻非和宝乐他们。我这段时间广发英雄贴,替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
阿南破涕为笑,“以前我老说你怎么不谈恋爱,总是单着,结果,现在身边的人都成双成对,就我还是单身狗。”
“没关系啦,你那么漂亮……小仙女快回去休息吧!待会儿天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阿南和我道别已经准备走了,似乎又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新手机,“你以前那个手机摔坏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
我接过来把玩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阿南有些不解,“怎么了?这手机挺好的啊!还是高配。”
“我知道,但是不会要从我工资里扣吧?”
“你真是……这是我送你的。”
“那就好。你快回去吧!”其实不是因为手机,刚刚接过手机的时候,我从黑着的屏幕上看到了让我担心的东西——右脸上那一块纱布。
我轻轻摸着纱布,祈求着它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锦瑟,酸奶买回来了。”喻非把吸管插好递给我。
“怎么办?我好像毁容了。”
“没有啊,还是很好看。”喻非撩开我散落的头发。
“我是认真的,只要受伤流血就一定会留下疤痕,从小就这样,虽然疤痕不是特别明显,但这个是在脸上啊……”
“我不会在意那些,但如果你真的觉得它很碍眼,我可以陪你去做修复手术。”
“你真的不在意?”我又问了一遍,喻非很认真地摇头,“那我还管它做什么?我也不在意,我还觉得有点疤帅一点呢!”我喝了一大口酸奶,“待会儿你也回去吧,这几天你肯定没睡好,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剧组,你再继续请假导演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