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柯说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还好有个师傅讲他带大并且传他一门手艺。
唐柯从小就流浪在街上,之后有幸遇到了唐安哲,那时他跟着师傅四处游历,以前他觉得有钱听戏,没钱就说书是再快活不过的一件事,说书是门生存的手艺。可是昨天唐安哲辞了,他才明白说书不止如此。
他如以前一样四处游历,每到一个茶楼就说一趟书,然后又朝向下一个地点。师傅辞了,唐柯举得说书人的命运已经全都背负在他的身上了,有时候他甚至有些荒诞的觉得全中华的命运也都背负在他的身上了。
他四处奔波,背负着唐安哲的遗愿,从不停歇,他只是觉得没有时间来让他细细的品味这万物之滋味。许多时候唐柯都觉得一直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他,但孤独的他也只得加倍速度流浪。
他不自觉间回到了出发的小镇,一如往常,毫无新味,可是说书还要继续,他站在镇口看那街巷车水马龙,不禁微微一笑,唐柯想拍拍师傅的肩说:“看,这美丽的人间。”可是他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唐柯走进那安详而又熟悉的茶楼,眼里含着泪水开始准备又一次的说书。他就在唐安哲从前所站的地方站立,身上仿佛也萦绕了仙气。他的步子,神态,语气早已经十分传神,说书的仍是仙人。
说书的时间总是相对的过得飞快,唐柯准备离开时已经是傍晚了,夜里赶路早是家常便饭,可是今天却不了。一个与唐柯年龄相仿的人站在唐柯对面说:“柯,回家吃个饭吧。”说话的人是罗曦,唐柯和罗曦相对而立,岁月就像一首老歌直叩心门。
唐柯点了头,微微捋了捋那一袭青衫,便同罗曦一起出了茶楼,这次他是知道去哪儿的,那儿叫罗府,一个好久未闻的名字。
到了罗府,那金漆的牌匾还是让唐柯那么怀念,罗府就像一幢经久不衰的茶楼,有太多的故事可讲。可是虽然,罗府是未变的,但人却已是不再了,听着罗曦讲罗烨文三年前过了,而那曾栖着的仙人也是不会回来了,人间的故事不过悲欢离合,这罗府就默默地诉尽了衷肠。
沈若林像以前一样备了饭菜,一桌人也是久违地一起进了晚餐。饭后,唐柯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房门口刻着的唐柯二字衬着隔壁的唐安哲三个字格外地催人泪下。唐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了屋子,那段岁月分外的令人怀念,就连面前红木的座椅也如阔别的老友一般亲切。唐柯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他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祥和,那就如时间在老人脸上留下的印记一样,那是记忆,亦是圆润的年华。
唐柯就着那把红木椅子坐了下来,这一瞬间他才觉得人间如此美好,他抚了抚青衫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门外。唐柯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弦月,回到罗府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何为说书,何为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