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漆黑的夜里,湖面水波粼粼,远远的,像跃动的火苗。花樱静静地靠在假山后,满眼尽是空洞的远方,忆起白日里的情景,满是懊恼,自己好不容易寻得后卿的住处,却这样白白的错过了。
“砰!砰砰——”一颗、两颗、颗颗鹅卵石噼里啪啦地投入湖中,惊起片片波澜,须臾之后,花樱自言自语道:“我是怎么了?”
“你是怎么了,我怎么知道?”萧逸戏谑道。
“花樱见过二皇子殿下”,兰花樱右手贴上,扶于左腰处,娉娉一礼。
“起来吧”
萧逸身旁的拓跋扈挽手负背,远远地看了花樱一眼道:“早先听闻兰将军小女初成,今日一见,果真是位清丽脱俗的女子。”
语罢,两人相视一笑,便信步离开。
花樱立在原处,久久地总觉得有些不妥,却也说不上什么,便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今日陛下钦点将军为二皇子太傅,可谓是一件大喜事啊。”
花樱沉默不语,暗忖到:我倒是怎么回事,原来如此,以后府上可不会清静了。
数日之后。
冷风划起亭幔,窜到花樱的衣袖里,花樱不禁打了个冷颤,李嬷嬷正身道,
“女子讲究四美,德言容功。所谓德,品德也,正身立本,四美之首也;二谓容美,端庄持礼,切莫轻浮随意;三曰言美,巧言善辩,蕙质兰心;最后是治家之道,相夫教子,恪守孝道,行四者,方能谓之美也。”
“花樱谨记嬷嬷教导”,李嬷嬷微微颔首。
“闺阁礼仪暂且学到这里,夫人已为三小姐聘宋琴师传授曲艺,宋先生已到府上,今日午后便于安排与小姐相授。”
“花樱记住了”。
隔着帷幔,古琴透着漆黑的流水断面,连珠体项,形状饱满。
“任何乐器都极具灵性,习者需放松身心,与之感应,三小姐可有什么疑惑?”
花樱隔着纱幔道:“先生说的极是,小女初习,还未能感知一二。”
“不急,不急,那今日三小姐暂且先自己熟悉,明日我们在交些简单的曲目。”
花樱送走宋先生后,趴在琴上,一时索然无味,便恣意拨动琴弦起来。刺耳的声音扎的木香只皱眉。
“我当时是谁在那里弹奏,原来是堂堂将军府的三小姐!”萧逸嗔笑道。
花樱不语,低头继续胡乱的拨着,萧逸气着走过去,
“弹成这样,竟然还这样不知羞耻,真是可惜了这把上好的古琴!”
琴声戛然而至,花樱掀帘怒声道:“二皇子,生性风流,这琴艺自然了得”
“你——”
“我怎么,除了小女儿的东西,我兰花樱那样比你弱!”
“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今日就比比骑术怎样?”
木香又拦又劝,没有丝毫成效,花樱扭头一笑,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冬日的山坡,草木枯黄,马儿撅着嘴,呼出丝丝白烟。
花樱两腿紧勒马肚,身子一挺,一手甩鞭、一手挽缰,洒脱而去。萧逸先是一惊,随即便也追了出去,两匹栗色的骏马穿梭在林间,如星点、似流云。林间山路或高或低,或弯或直,马上的花樱随风颠飞,驰骋在栗色的枯草原上,耳旁的冷风呼啦啦的作响,打在她细腻的面颊上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萧逸!快来追我啊!——哈,哈哈哈——”
听着花樱爽朗的笑声,萧逸突然觉得这广漠而阴沉的苍穹显得格外的开阔与前所未有的酣畅,那笑声也如同银铃般弥漫在空中,久久不能消散。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马儿可能颠累了,减下速来,偶尔闻闻草儿,东张张、西望望,悠闲自在。花樱伏在马背上喘着粗气,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顷刻间,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浓重的树木剪影般的屹立在林中深处,薄薄的白雪覆盖着沉默的大地,肃穆宁静,萧逸跟在花樱的身后,他们一路向东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