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案子输了,我们等于只收五万元。现在随便吃顿饭都是几大千,五万元实在是成本都不够。华董,我们律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所以无论用何种方式方法,我们都要把这案子打赢。”
我和任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昨晚商定的,向华景天暗示的内容是以稳当为前提的最大尺度。如果华景天仍然不明白,或者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我们只好沉默是金。
没想到华景天微微一笑,说道:“成交。”
微愣之后,我的心瞬间急跳,右手却没忘记尽量用潇洒的姿势指了指委托合同。华景天在委托合同上签了字,又接过卫明递上的公章重重盖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比我还要潇洒。这让我的心跳得更加欢快。
既毕,任建起身,伸手与华景天一握,说道:“华董,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回过神来,起身与华景天握手辞行。
出了黄庭阁,我和任建一溜烟地跑过两条街,到了黄忠小区门口才喘着粗气慢下脚步。
任建张头四顾,方从包里掏出合同,看了又看,一脸懵相地问道:“案子,咱这就挣六十万?”
我点点头,说道:“按照约定的话,应该是这样。”
任建轻轻晃着脑袋,说道:“我怎么感觉像做梦呢?”
我抚着胸口,点头道:“而且这梦还特别不踏实。”
任建瞪大双眼,问道:“会不会多了点?”
我抠着脑袋,迟疑道:“要不……到时我们主动提出少分一些吧。”
自从认识任建以来,我和他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时时在为缺钱发愁。而现在我们的共同点有了新的高度,那就是突然齐齐地为钱多发愁。
真真愁煞人也么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我们为到底应该提出少分多少钱才既对得起自己又对得起兄弟而焦头烂额的时候,秦明又打来电话,让我们去他办公室签顾问合同。
曾几何时,我和任建对秦明手中那份顾问合同垂涎长滴,不惜装腔作势自己给自己打电话,不惜坐两小时大巴车去花钱喝茶,不惜委屈自己而去学面相风水,甚至不惜冒着危险去为他营救小舅子。
但是,我挂掉秦明的电话后,内心却波澜不惊。想来这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境界。
最初我和任建拟定从秦明兜里收三万元顾问费,后来因为想他的事而被老神棍在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以及他对我隐瞒警察介入小金材料失窃一事,我就狠心加到四万。
尽管这种狠心加价只是我一厢情愿、自娱自乐,人家秦明甚至根本就没给我机会提顾问费的事情。
但是,今非昔比。
在咱们手头这一百多万的大案子面前,秦明金主的地位就得拱手让出,而那四万元顾问费就不再是四万元,而是区区四万元。
任建嘴一瘪,说道:“区区四万元钱,还得让咱们亲自跑一趟?”
我叹口气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嘛,给他个面子,谁让他是我老哥呢。”
任建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嘴角却像要飞似的扬起来,最后只得与我一道哈哈大笑。
运气到来,山也挡不住啊!
…………
按照秦明说的公司地址,我和任建赶到武侯立交外喜龙写字楼,但这死胖子居然不在!
一位自称是秦明秘书的美女拿出两份合同,说秦总交待过,一切都已办妥,我们只需要在上面签字盖章就行。
我和任建各自拿起一份合同看了一遍,然后面面相觑。
合同条款倒没什么问题,甚至对我们律师工作的约定还显得十分宽松。但这死胖子竟然在没和我们商量的情况下,径直在顾问费一栏写着三万元,简直是触目惊心!
死胖子还把我们当小律师?!
我把两份合同放进包里,对女秘书说盖好了公章再给她送过来,便头也不回地拉上任建离开。
路上,任建说道:“这秦明也真是的,顾问费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咱商量,他把咱当作他的员工啊?这是给咱发工资啊?不过你也别生气,咱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生气,我是看不惯他居然给我玩阴的。这个死胖子,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奸商。”说完还觉得不过瘾,便又咬牙切齿道:“看我不收拾他!”
任建说道:“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秦明斩了咱一万块,咱必须得找回来!案子,我觉得到时给苟志文提出少分钱的时候,得把这一万块填上。”
我点点头,问道:“你想好没有?咱分多少合适?”
任建皱着眉头嘶着气,说道:“从心理学上讲,咱不能强调咱能分多少,而是应该突出他们能得到多少,这样更容易让他们接受。以前说的是他们得四成,我觉得大家都是朋友,就五五开吧。”
我略略想了下,说道:“除去办案成本和税费,咱也得有四十八万元左右,是不是还是有点多?”
任建眼睛一瞪,说道:“刚刚不是丢了一万吗?不多。”
达成一致意见后,我和任建回到黄忠小区。
我的卧室是甲山庚向,在三月阳光的直射下,这屋子到了下午便略有些显热。我热得有些口干舌燥,但并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最近似乎不怎么忙以至于大白天便在我房间里睡着了的柳静宜。
柳静宜穿着放在我这里的卫衣合身而卧,身形曲线,玲珑尽致;左手优雅地支在脸庞下边,右手自然地贴着她那修长的腿。此刻,她似乎正在做梦,是以红润的嘴唇时不时地微微上扬,像九月初三晚上的月牙儿,又如同被手指轻轻触碰的含羞草。
完全的、现实版的睡美人欧若拉啊!美得让人口渴。
我大口喝着水,突然记起今日正是阴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难怪!
每每与柳静宜独处的时候,我体内的荷尔蒙总是沸腾;而柳静宜始终保持最后一步距离,这让我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只有喝上一大杯白开水,来冲淡体内过分浓郁的荷尔蒙。
我放下水杯,柳静宜刚好醒来,她起身问道:“今天案子谈得怎么样?”
我故作神秘地说道:“小爷出马,一个顶俩。你只需要猜猜咱能挣多少钱回来。”
柳静宜想了想,突然双手托腮,嘟着小嘴说道:“安安,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人家真的猜不到。”
我赶紧伸手笑道:“停停停!我说我说。”
柳静宜笑道:“那你说挣了多少?”
我摇摇头,叹道:“稍微多了点。我和贱人各自挣回二十四万。”
柳静宜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我更加嘚瑟,又说道:“好事成双,今天又签了一个顾问单位,所以算下来应该是二十五万还多。”
柳静宜一声尖叫,将我紧紧搂住,又不计成本地接连奖励几个热吻。
我嘀咕道:“故事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王子吻美人,哪有美人主动吻王子的?”
柳静宜一愣,问道:“什么王子美人?”
我嘿嘿一笑,说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就是王子。”
柳静宜呆了一下,又猛地将我扑倒在床上,大声笑道:“你刚才对我做什么了……”
这时,任建在客厅里大叫道:“少儿不宜啊,别让隔壁孩子听见。”
我和柳静宜同时大声道:“滚!”然后窃窃低笑,少不得又是一番小小的温存。
…………
晚间,修分给任建打了电话,说有个企业老板正在申请从他们银行贷款,想请他这个行长助理能替他美言几句,于是接连宴请他好几天;而他也在席间多次且无意地给那老板透露了任建和我这两个律师朋友。
修分让任建和我时刻准备着,随时等待他的招唤。任建将修分那句兄弟伙一起去吃钱的指示传达给我后,我们都兴奋异常。
运气啊,山都挡不住的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