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出发,转为下山。
途中,任建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条死蛇,把柳静宜和厉欢吓得花容失色、惨叫声深深环于山谷,从此便老老实实跟在我们身边。
至下午3时许,众人终抵山脚。
任建四下打量一番,眼睛隐晦地眨给我一道惊喜;我则礼尚往来地回赠他一眼当然。
此地树密林深,极为隐蔽,便是那一潭碧波亦有一大半水面被伸展斜插的枝蔓遮挡。若非有人带领或者如林良那般追獐子而误入,其他人纵然从碧潭上面飞过恐怕也很难发现这里。
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古墓被人盗掘的可能性应该甚微!倘若果真如此……难怪那贱人眼中精光闪烁啊。
潭边休整。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李临说道:“三哥,今天真亏了你啊,不然我们绝对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李临还没说话,厉欢就瞪着眼笑道:“三哥是我们台里有名的导航仪,去过一次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忘。”
李临笑而摇头,忽又说道:“对了安之,这手串戴了一个多月,我现在睡觉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应该物归原主。谢谢啊。”
我没接李临递来的手串,并让他戴满两个月再还我。这倒不是因为我脸皮薄或者有其他什么想法,而是自从老神棍断定李临子年见危后,我对他便有丝恻隐之心。
既然李临戴着这手串就治好了睡不着的毛病,那说明这手串真有驱祟避邪的功效,而他正是上次在这山洞里受了些什么纠缠。此时即将再进山洞,我可不想他发生什么意外。
不料李临十分坚持,笑道:“我自己的状况我自己最清楚,如果真有不适,我不会给你客气的。”
见李临这般,又想着如果以后他还需要,我再借给他便是,于是说道:“那也不用现在还嘛,等下山时再给我。”
李临点头而应。稍后,他招呼众人进洞。
山洞仅一人多高,四下见方。
进洞后道路立即左折,行十来米又倒向而回;再行十来米,又转向左折,仿佛是在洞口生生立起一道天然石门。
行至第二次左折处,便似石门关闭,洞内即黑如夜间。
李临和刘哥一阵拾掇,柴油发电机轰鸣声骤然响起,然后一道雪白的光束直射入洞。
我瞟了一眼,但觉洞内十分宽敞,至少放数十个古墓都不显困难;心中正喜,却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同时传来铺天盖地让人心悸的扑腾,瞬时风声霍霍、阴气习习。
尖叫声起。
我本能的向前一探,按住柳静宜双肩,半搂着她一同蹲下。然后我抬头定睛细看,却是无数的蝙蝠从洞里鱼贯而出,便轻拍仍在尖叫的柳静宜,示意她不必惊慌。
约摸一分钟后,这股蝙蝠风暴总算刮过。众人站起身来,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李临一脸歉意,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搞出这么大动静,所以不知道有这么多蝙蝠。”
厉欢捂着胸口,责怪道:“三哥你就是故意吓我们的。”
李临笑着安慰了厉欢几句,便扛起摄像机向洞里走去。
我略作打量,发现这洞顶不高,四周却十分空旷,隐约呈圆形,直径至少有五六十米。虽然刚刚飞出无数蝙蝠,而此时洞四壁仍然还黑压压在挂着不知多少,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时我手心一凉,却是柳静宜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她手心冰凉,更似有细微的抖动,不禁心动又心疼。
我手掌微微一紧,又冲柳静宜一笑,低声说道:“不用怕。不管什么事,小爷永远挡在您老人家前面。”
柳静宜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频频点头,目光四顾,犹为楚楚动人。
我心神一荡,再荡。
任建回头冲我无声而笑。纳闷之下我细细看去,却发现他正牵着厉欢。我心下明白这贱人的嘚瑟和满足,不由得暗暗好笑。想来若是我和他两人来这洞内,说不准也是胆颤心惊;而此时有美女在侧,却竟是气定神闲起来。
行至山洞中央,众人停下四顾。
我打量一番,见山洞地面略有些潮湿,却空旷无一物;正前方黑乎乎一团,似乎还没到尽头。
我问厉欢道:“上次你们到这过里没有?”
厉欢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差不多吧。”
我又看向李临,问道:“那个林良是不是真的见过古墓?”
李临摇摇头,看着厉欢;厉欢回忆了一下,说道:“按他说的距离,应该就是这附近了。但现在什么也没有啊。”
众人无话题,场间便显沉默。
如此一来,柴油发电机声音轰鸣,反倒像增加了洞内的寂静;从后侧射过来的光束将众人的影子打得斜长不齐又无形无状。洞内凉风不知从何而来,微微渗入耳孔,竟似比发动机的声音更为明显。
忽然,众人身前那一片黑黑的影子像是活过来的怪兽一般,向前伸出一只手臂。柳静宜的手在我掌中兀地一紧,我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正此时,却听得任建大声笑道:“来都来了,继续往前走。”
原来那影子并非是怪兽,而是这贱人和厉欢先众人前行几步而已。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任建拉着厉欢大步朝前方黑处走去,身影无比伟岸,不禁惊叹:所谓色胆包天,概如是乎。
众人跟进。
待走近,我发现原来这里居然又是一个洞口,里面则黑乎乎一片,不知其深几许。
众人都觉得发电机动静太大,抬进来不安全,便把电线理顺,把照明灯尽量放在靠我们近的距离;再拿出手长柄手电筒,分由四个男人掌握。
任建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让厉欢拿着,说是看烛火变化就可以知晓洞内空气有否异常。
我不禁又是暗自感叹,这贱人的智商唯有在美女面前才能爆发得如烟花一样灿烂且无穷尽。
走进洞口十来米,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若不是身后还有灯光亮着,我几乎以为那柴油发电机自己停止了工作。
再走十来米,洞内越发寂静,偶尔可闻水滴之声,地面亦渐湿漉。我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些石条,不由心中一喜。走近用电筒照着细看一番,却发现只是一些普通青石,并非心中所想的墓碑之类。
这时我感觉手臂一紧,原来是柳静宜又死死抓住我手臂。她盯着我,小声问道:“你……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洞内唯有手电和蜡烛光线,微弱而惨淡。在此情景下,柳静宜脸上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我示意众人安静,又竖耳细听了一阵,果然隐有呜呜之声,时断时续;我冲柳静宜笑道:“那是空气流动产生的声音。别想多了,没事的。”
柳静宜点点头,却把我手臂抓得更紧。
这时李临突然“哎哟”一声,低头蹲在地上,一只手夹着摄像机,一只手扶着地面。
众人上前将李临围住,纷纷表示关切。
我伸手轻拍李临肩头,问道:“三哥怎么了?”
李临摇摇头,半晌站起身来,抹了抹眼睛说道:“刚才我好像又看见那边有个古装女子向我招手,我正准备叫你们,手上却突然发出一道强光径直向那女子射去。虽然那女子瞬间便没了影,但我的眼睛也被刺的直流眼泪。”
我和任建面面相觑。
虽然外面洞厅的发电机灯光还有影,我们又有手电蜡烛照着,但毕竟我们已经深入第二洞内几十米远,光线自然谈不上有多明亮。如此,如果真有李临所说的那么强烈的光束,我绝对应该看得见。
但是,我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看见什么可以把眼睛都能刺痛的强光。事实上,除了李临外,所有人都没有看到。
任建皱眉道:“三哥,有没有可能是你出现的幻觉?”
李临沉默半晌,点头道:“有可能吧。”
我思索了一下,把背包放在地上,说道:“你们所有人原地不动,贱人和我去看看。”
柳静宜虽然不知道李临之前的事情,但显然从李临的话里听到了异常,所以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不肯松手,我只得连哄带骗地她让放心;刘哥也说此刻尤其需要谨慎什么的,直接被我挥挥手打断而闭上了嘴。
一般人等岂知我和贱人的鸿鹄之志?万一真的捡到什么古董可就发财了。
任建把背包放下,又拿出一把铁铲,便和我朝李临指的方向走去。
我用电筒照着前方,同时细细打量四周;任建则挥动着铁铲在地上敲探。
走出十多米,任建低声叫道:“案子,有情况。”
我凑过身去;任建指着地面低声说道:“下面是空的。”
我用电筒照着,让任建把地上的泥水刮去,发现我们站在几块青石板上面;这青石板棱角分明,隐隐还有鸟兽图纹,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加上之前任建又说下面又是空的,我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两个字:古墓。
我张大了嘴而说不出话,眼睛死死盯着任建,嘴角垂涎着长串的狂喜。
任建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裂开大嘴无声而笑,溅落一地期盼和贪婪。
半晌,我缓过神来,急与任建如此如此商量一番。
然后,我招呼李临和刘哥带着家伙什过来帮忙。四人先把石板周围的泥水铲净,再合力掀开一块石板,下面即刻露出几阶石梯。
我视之窃喜。
洞内地面本是潮湿有水,可眼前这石梯除了两侧有水痕外,中间却十分干燥并干净。这一切都表明我和任建的判断正确无误,似乎距离我们的鸿鹄之志更近一步。
我按捺住激动,又招呼众人再掀开一声石板。既定,洞内的情形便清楚地呈现在我眼中。
石梯。
洞内就是石梯过道,宽约一米,直线向下延伸三米左右。石梯之上并无他物,倒是石梯尽头仿佛有一扇石门。
柳静宜和厉欢近前来,满脸惊讶。
我和任建相视点头,主意立定。
是以,我和任建为众人安全计,先舍身冒险下洞去探情况,又郑重叮嘱其他人等务必呆在原地、万勿轻举妄动,直待我俩发出安全信号再跟进。
众从除表达关切外,并无异议。
我和任建各持一把铁铲慢慢延石梯下去,走到尽头一看,果然是扇石门。石门上面镌刻有文字,但大部分已模糊不清。我用电筒照着仔细辩认了一下,只依稀认得“……古寺门,群峰……..娘子栖山空马…….,三郎名镇伴妃魂……”
既然石门上所书全是繁体字,我瞬间就肯定石门内就算不是古墓,也必定是古迹无疑!
念头至此,我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伸手便去推石门。
“慢着!”任建突然喊了一句,同时躲到我身后,说道:“案子,一般古墓都会有机关暗器之类的,你可要想清楚。”
听任建这么一说,我立即清醒下来,随即又是一阵后怕。毕竟小说电视之类看得甚多,自然知道那些所谓的弩箭毒刺,是多么的穷凶极恶。
我略有些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任建犹豫道:“要不……咱们再去绑几个长一点的工具,站在上面用工具推门,这样可能安全一点。”
我想了想此办法的可行性,便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