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房子背后是会展中心,夜里人稀,我便就着花台坐下。
心念即动,池塘遍布整个欧洲房子,就像在欧洲房子的立体空间上画着众多的荷叶、荷花,还有微微荡漾的池水。
一片荷叶上,任建和惠又诗面对面无言而坐。
半晌,惠又诗将留海抹上发端,叹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任建面无表情,说道:“是我不好。”
惠又诗单手撑着额头,说道:“那也没必要把何律师叫来吧?有什么话不能单独对我讲吗?你这样做,很容易让我怀疑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任建并未释放道识,但他无意侧首瞟了一眼,却让我感觉正好瞟在我心上。
我微微一惊,又听任建说道:“诗姐,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对。”
惠又诗发怔,半晌,她抄起双手,缓缓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任建看着惠又诗,说道:“你可以骂我。”
惠又诗摇头,苦笑道:“从一开始就是我主动,我有什么资格骂你。只是,你真的决定了吗?”
任建点头。
惠又诗没再说话,却将脸仰起,然后用手指在眼角轻抹,似在抹去我看不清的尘埃。
半晌,惠又诗突然一笑,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贱?或者烂?”
任建愣了一下,说道:“绝对不会。”
惠又诗点点头,微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今晚就多陪我一会,听我说说话?”
任建点头。
惠又诗长长吁口气,说道:“小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无缘无故把自己身体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任建低头。
惠又诗盯着任建,说道:“他和我在一起四年,可那个事……不超过十次。”
任建猛地抬起头,却有些迟疑,半晌说道:“或许,是他身体方面有些问题?”
惠又诗苦笑,说道:“不是。”
任建瞪大双眼,问道:“那他为什么这样对你?”
惠又诗沉默,半晌说道:“他在报复我。”
任建盯着惠又诗,问道:“为什么?”
惠又诗若有所思,半晌说道:“因为一个女孩。”
任建满脸惊愕。
惠又诗幽幽说道:“四年前,我从那个女孩身边将他抢了过来,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迷恋他,而且我不相信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孩会对他的事业有任何帮助。但我正好相反,我可以帮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
任建缓缓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他有什么理由报复你?”
惠又诗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良久才说道:“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那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我知道他第二天要和那个女孩登记结婚,所以当天夜里约他吃饭,后来…….他醉了,我也得到我想要的。”
惠又诗又沉默了许久,说道:“当时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想着怎么样才能留住他。所以,我把那天夜里的事录了像,逼他和我在一起。”
任建低下头去。
惠又诗轻笑,说道:“现在呢?你还觉得我不贱?不烂?”
任建抬起头…….
我眼前一黑,好半天才明白自己被惠又诗一番话给惊散了道识。我惊讶于惠又诗的坦诚,更惊讶吴云帆和韩亚分手的诡异原因。
但是,这正是事情的严重性。
倘若吴云帆当初是为了前程而主动抛弃韩亚,那他自然属于被唾弃和遗忘的对象;但是,如果真如惠又诗所说,那吴云帆不仅可能对韩亚心怀愧疚,更可能保持着对韩亚欲得不得、欲罢不能的感情。
韩亚知道真相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似乎,任建曾说过他感觉韩亚并未真正忘记吴云帆!
呆了半晌,我再度将道识放出。
任建说道:“……反而让我心疼。“
惠又诗怔怔在盯着任建。
任建笑吟吟地说道:“那今晚就不用听你说更多的话了,何律师还在等我,我先走一步。。”
惠又诗莞尔,轻声道:“爱和恨果然是一对分不开的冤家。”
任建起身,俯首在惠又诗脸颊上亲吻,然后转身便走。
我赶紧收回道识,走到欧洲房子门口与这贱人汇合。
…………
坐进海妃,我问道:“你和你病人最后是怎么决定的?”
任建似笑非笑,说道:“正确的决定。”
我嘿嘿笑道:“正确的决定是什么决定?”
任建向我们左前方努努嘴,笑道:“你这么有好奇心,不如听听那两人说的是什么。”
我顺势瞧去,见街对面树荫下站着两人,似在争吵。
我微感意外,喃喃道:“陈茂才和甄可蘅这对犬男女在这里干什么?”
任建低笑道:“好像茂才兄有些不厚道啊。”
我定神听去,闻得甄可蘅怒道:“…….开房都用我的钱,你还是不是男人?”
陈茂才嘿嘿笑道:“咱们之间还分这么清楚干什么?我给你说过我正在做一个大案子,到时挣回几十万都不是问题,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回神笑道:“难怪女人都瞧不起男人,全都怪陈茂才这种人,破坏了我们男人高大上的形象啊。”
任建启动海妃,摇头笑道:“告子曰:食色性也。”
我笑骂道:“滚!别为你的无耻下流找借口,你天天和惠又诗勾搭在一起,别尽整些中看不中用的风花雪月,还是说说招标的事吧?”
任建甩我一眼,无不嘚瑟地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
遇见咖啡厅。
韩泽海眉头微蹙,说道:“本来一切顺利,但昨日我收到消息,惠东明似乎有心将工程交给别人。”
任建满脸诧异,说道:“怎么会这样?惠总给我透露过,惠东明一直看好平山公司。而且,惠总给董事会的人都进行过沟通,她并没有给我反馈这个消息。”
韩泽海摇摇头,说道:“平山公司虽然是个空壳公司,但谁都知道那代表着宋义;惠东明心知肚明,惠又诗也清楚得很。以前他们有意于平山公司中标这不奇怪,但现在居然改变了主意,这就让人费解。小任,这里有蹊跷啊,你一定要引起重视。”
我迟疑道:“韩董,你消息是否可靠?马上就要开标了,按理说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转折。再说,我们专门派了一个助理在盯这事,他也没收到这个消息。”
韩泽海似笑非笑,说道:“吴云帆亲口给我说的。”
场间沉默。
半晌,任建说道:“这事情现在由孙铭辉负责,既然他到现在也没说我透露这个消息,会不会是他仍然有把握把工程拿下?”
韩泽海抿嘴道:“这就是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小任啊,无论想什么办法,无论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从孙铭辉嘴里撬出真相。另外,你再想办法见见吴云帆,探探他的口气,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我倒吸口气,说道:“谁的面子能大过宋义?这工程应该也不算太大,能让他们这些人这么感兴趣?”
韩泽海长出口气,说道:“今明两天之内,你们务必把这事落实。小任啊,我可是把你看作自家人啊,韩叔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对了,最近亚亚怎么样?”
任建一愣,嘿嘿笑道:“韩叔放心,亚姐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