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改换了行头,照明工具和冷兵器都各自归位,胖子眉开眼笑的摆弄着雷明顿,这枪出了名的暴力,最适合他,猴子是马格南左轮手枪,我则是92式半自动手枪,二叔用不惯枪,他习惯用刀,速度一点也不比我打手枪慢,另外二叔还有一件重量级武器,折叠合金弩,用特制的CL-20弩箭,威力堪比火箭筒,轻易不敢乱用。四人一列纵队出了耳室,二叔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就是后殿中的棺椁,石门上的机关被二叔轻易破解,一干人合力打开了厚重异常的石门,鱼贯而入进入古墓的核心所在,放置墓主人棺椁的陵寝之地。
二叔似乎感觉到了异样,没有让我们直接开馆,“小三儿你和猴子一起去查看东面墙壁上的石像画,小胖去西边。”
胖子嘟囔,“都一大把年纪了,别小啊小地叫,让三娃子听见多不好。”
我强忍着笑和猴子去查看石像画,这是一种石像雕刻艺术,说白了就是在石板上作画,只不过画家用笔,这里需要用凿子。东面一共四副石像画,猴子示意我看的顺序,我从头看了一遍,感觉这才真实,里面全是战争的场景,敌人多耳后垂辫,穿着比甲,带着笠子帽,骑马射箭,手持弯刀,一种马背上民族特有的彪悍之态显露无遗。这一看就知道是蒙古的军队,另一边大明的军队也是气势威武不凡,最奇特的是在第四幅画像之中明朝军队中有战车。
战车由来已久,早在夏启伐有扈氏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初露峥嵘,后来至战国后期,赵武灵王搞了个“胡服骑射”的军事改革,战车的地位一落千丈,到汉代已经成了活人的旅游观光车,或者死人的殉葬车。到明代,因为火器的发展,战车再次隆登战场,配给犀利的火炮,横冲直闯,简直就是小坦克,大大挫败了元军骑兵的不败神话。
猴子对历史比较熟悉,给我解释说:“明朝确实有战车部队,燕王朱棣后来和侄子争皇位,当时出力最多的就是漠北的三花火炮营,其实相较于清朝,明朝军队火器的编制装备已经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顶峰,可惜后来没落了。”
我点头表示受教,这猴子哪都好,就是有一点让我不自在,二叔交代他提携我,他把这话奉为金科玉律,一有机会就给我大讲大讲,讲的老子烦躁不堪,却只能表面强颜欢笑,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暴走,不过眼下我是没那个胆,还是忍着吧。
胖子那边也没什么可报告的,二叔一挥手,四个人聚集起来,围着棺椁站定。周代《昭穆之制》规定:天子棺椁七重,上公、侯伯子男、大夫,以等差分别为五重、三重、一重。士不重,但用大棺,后世墓葬制度多沿用此制。
我们眼前的这具棺椁应该是王侯级别的,按制是三椁两棺,雕兽刻花的巨大石椁就在眼前,其下是一个汉白玉的棺床,下有金井,墓室里值钱的陪葬品估计都在下面了。胖子已经双眼放光,估计要不是我二叔在场,早就抡开膀子干了。
二叔眉头紧皱,最后还是一挥手,胖子早就不耐烦了,一见二爷下了号令,马上就拿出一个弯把的折龙臂,这东西有点类似拖拉机的摇把,但功能完全不一样,插进了棺椁的接缝处,用力一转,折龙臂顶端咬合在一起的金刚片通过扭矩受力就会交叉翘起,慢慢把棺材的缝隙撑大,在刺耳的咯吱吱声中,棺椁盖被一点点翘起来。我和猴子在左右戒备,以防棺椁中有什么机关暗器。
胖子在冥器的诱惑下干劲十足,手脚并用,只一会的功夫就开了两椁两棺,最后剩下的是一只金丝楠木棺,这是古代帝王才能享用的待遇,没想到武侯竟然敢用。
明代是一个律法制度严苛的时代,礼制尊卑,长幼有序,就连建筑车马,衣服配饰那都是有着十分严格的要求,逾越者必重罚。朱元璋把龙纹收归国有,规定朱姓亲王以外,不得使用龙纹,像飞鱼服,斗蟒袍,玉圭玉带,都有明确的穿戴要求。
武侯当年被赐死,至于如何下葬,及武氏宗族的子孙后来怎么样了,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难道说武氏子孙感觉先祖死的冤枉,故意在墓葬制度上做手脚,以此来表达不满和怨恨,这也太扯了吧。
胖子稍作休息,抽了支烟,用目光询问二叔,“开?”
二叔似乎有点犹豫,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流露,我咧嘴一笑,表示自己没问题,二叔长出一口气,“开棺。”
胖子一声应喝,折龙臂就插进了最后一层金丝楠木棺材的接缝处,他转过头来耍贫嘴,说:“等下开了棺,冥器你们可谁也别跟我抢,谁抢给谁急,胖爷我要是急了,那可什么事都能……”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巨响,那金丝楠木的棺盖竟然飞了起来,接着一具骷髅就从棺材中坐起身来。
我腿都软了,忙大叫:“诈……诈尸了,快,快拿蹄子来,快……”
胖子哪用我说,掏出自己挎包里的黑驴蹄子,就甩了过去。二叔还没来得及接,那僵尸已经跳了起来,身子临空,一脚就把那黑驴蹄子像足球一样朝我射了过来。
我看的下巴几乎都掉了,见过诈尸的,见过僵尸咬人的,可是有谁见过僵尸踢足球的?那黑乎乎的驴蹄子直朝我飞来,我想躲开,可惜身手不济,差一点没成功,那铁托一样的黑驴蹄子结结实实地正砸在我鼻梁骨上,直砸的我鼻涕鲜血直流,我一声惨叫,人就直接倒了下去。他娘的,这下估计得去医院整容了。
二叔又急又怒,拔出腰间的弯刀,这刀颇有名气,是尼泊尔的国刀,用千锤百炼的精钢打造,锋利无匹,坚韧非凡,二叔用这刀不知砍掉了多少僵尸的脑袋。此刻刀身旋转,划出两道寒光,如闪电一般直朝那僵尸的腿切去。那僵尸身手灵活似猿猴,长臂一展,竟然双手扣住墓顶,像一只大壁虎一样朝我们这边游窜过来。
二叔到底是二叔,这时候只见他拧腰垫步,一个纵身也跳了起来,身在半空,弯刀已经蓄势而出,目标直接就是僵尸的脑袋。僵尸侧头躲过一击,刀噌的一声插进了墓顶,二叔得了着力点,飞起一脚,直接把那僵尸踢了下去,直到七八米开外,方砰地一声撞在墓墙上。
在矿灯的光线下,一个惨白的骷髅面具掉在地上,兀自打转,胖子嗯了一声,明白过来,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原来不是僵尸,是这混蛋带个骷髅面具吓唬我们。”他指着墙边那人影,先前被愚弄欺骗的极度恐慌,瞬间化作满腔怒火,二叔连拦的机会都没有,胖子反手从腋下扯出他的俄式雷明顿散弹枪,一枪就轰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离,那雷明顿散弹巨大的冲击力是何等惊人,直打的那人纸片一样飞了起来,最后再次撞在墓墙上。胖子一竖大拇指,对猴子一扬下巴,那意思:怎么样,还是老子厉害吧。可是还没等他开始发表战后胜利感言,那个人晃晃悠悠竟然站了起来,不过很显然挨了二叔一脚加上胖子要命的一枪,他受伤颇重。
胖子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样的人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挨雷明顿一枪不死?估计就是钢铁侠在世也不过如此吧,难道这个人还真的是个僵尸?
胖子好奇心起,就拿手里的矿灯去照,想看一下这枪都打不死的到底是个人还是个僵尸?没想到二叔突然厉声制止:“不要照他的脸。”
胖子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矿灯的光线就不稳了,只在一闪之间,胖子看见了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如此熟悉的脸,熟悉的胖子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把他脸画下来,可是在此时此地,他见到这脸的一刹那,胖子几乎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