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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是平王,站立着,漠然地,望着坐在床边紧张不安的筱儿。
“你对王妃不满意吗?那就找个名目打入冷宫,另选一个!”“婢女的孩子就是贱!”“你还指望做太子吗?”“太子的东西是你可以乱碰的吗?”“我们娘俩这些年来受皇后的气还少吗?”母亲与皇后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唰”一声,平王猛地撕开了筱儿的衣襟,露出了里边鹅黄色的肚兜。
筱儿眼神中尽是恐惧与屈辱,却隐忍不发。
把她狠狠地按倒在床上,粗鲁地压上去,像只野兽一样啃着她的粉颈剥着她的衣服。
“仪君,不要!”筱儿开始挣扎。
使劲掐住她的两只手,几乎要掐出血痕来,呼吸渐重。
“放开我!”筱儿的眼泪顺着眼角淌到耳边,淌到平王正在亲吻的嘴唇。
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用力把她推开,“咚”!一拳重重地捶到墙上,指骨即刻淤青。甩了一张被子到衣衫不整的筱儿身上,扯了另一张被子扔到房间角落。
下床,走到角落,铺开被子,倒头就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床上,是仍在发抖、流泪的筱儿……
......
“请殿下与娘娘靠近一点…不够近…还要再近一点…再近点……”吉祥婆不住地说且一个推一个地把两位新人尽量地靠近,还把他俩的头发各取一缕合在一起,是为“结发”。
阿彩的额头也开始冒汗。
“大夏天的,坐这么近怪热的啊!”阿彩一边说一边挪开,头发却被扯得生疼,赶紧坐了回去,紧紧挨着太子。
“把冰盆拿进来。”冒了一头汗的太子开始发号施令。
“禀殿下,冷呀冰呀的东西拿进来不吉利……”吉祥婆话未说完就看见了怒目圆睁的太子并听到他很凶地说了句:“那拿火盆进来是不是吉利一点?!”
阿彩一听太子的话开始笑起来。
太子很懊恼:我说话怎么越来越像那个疯婆子?这话说得真是一点太子的水准都没有。于是只好听任吉祥婆摆布了。
“安床坐帐后,接下来到花果撒帐。请殿下与娘娘牵起衣角接花果。”两位吉祥婆分别在两位新人耳边交代。
接着,另两位吉祥婆手执托盘走入,里面装满枣、栗子、桂圆、花生等,走进洞房,一边抓起这些果子撒向寝帐,一边吟诵:“撒个枣、领个儿,撒个栗、领个妮,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阿彩看见吃的立即两眼放光,抓起衣角就接住这些吃的,还朝着太子使了个“看!如意灵吧!这不就有吃的了”的眼色。
太子牵起衣角动也不动地等花果落下,看着一边兴奋地接枣一边往嘴里塞枣的阿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里升起一个大大地感叹号:这就是温柔贤淑大方得体的沈善柔啊!这就是母后为我精心挑选的太子妃啊!好!!真好!!!
花果撒帐结束后,开始合卺礼。
跪在外边的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每人手里一道菜,放在了房中的圆桌上。阿彩更兴奋了,手肘碰碰太子:“瞧见没?又有吃的了,如意真是好灵啊,哈哈!”
太子在心里长叹一声“唉~~”,脸上仍是冷漠的表情,又拂拂阿彩碰过的袖子,不予理睬。
再走进两个吉祥婆,一个拿着酒壶另一个拿酒杯。
圆桌移到了床前。阿彩刚要起筷,就被一个吉祥婆制止收走了筷子。
“喝过合卺酒,同甘又共苦”。在吉祥婆声情并茂的歌声中,两个以红线相牵相连的酒杯盛满了酒,放在了两位新人面前。
“请殿下娘娘各执一杯,饮一半,交换卺杯,再饮尽。”未等吉祥婆交待完,阿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酒杯往嘴里一倒,听到“饮一半”时杯中酒已一滴不剩。
还要交换??阿彩连忙把未咽下去的酒悄悄吐回杯中。
仰颈饮酒的太子并未注意阿彩的举动。
交换卺杯,太子换给阿彩的酒不多不少正好半杯,阿彩换给太子的酒只有小半,还泛着唾沫星子。阿彩一边喝一边担心地看着太子,太子瞧都没瞧酒杯一眼就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也没察觉什么,阿彩这才放心长出一口气。
吉祥婆将饮后的酒杯一仰一合地放于床下。
“请殿下娘娘共吃一鼎所烹之肴。”吉祥婆把筷子给回阿彩。
阿彩开怀大吃,太子只象征性地随便吃了点,看着几乎将一桌菜肴一扫而光的阿彩,太子的心里再次狠狠叹气:唉~~真能吃啊!这样死吃都不胖,真乃白吃也!
不等阿彩吃完桌面的菜,吉祥婆即宣告撤席,阿彩眼睁睁看着美味佳肴被当作剩宴撤走。
“请殿下娘娘安寝。”六位吉祥婆与宫女太监们相继退出了洞房。
房门被关上,还被上了锁,是为“合房同牢”。
空气迅速凝固,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幸亏酒没撤走。”阿彩嘟哝一句,拿起酒壶把酒倒在茶杯里喝。
太子开始试图解开两人被编在一起的那缕头发。
半天解不开,不耐烦的太子用力一扯,阿彩受到连累一杯酒倒在了自己脸上。
“啪!”阿彩气愤地把茶杯重重放下,还一巴掌拍在圆桌面上,“走开!笨手笨脚的,让我来!”
“我能走开还需要你来?”太子鼻子冷哼一声,继续扯头发,还真不指望只会发小姐脾气一味死吃的千金大小姐能做成点事来。
没想阿彩两三下就解开了:“我天天帮人梳头这能难倒我?”
“你帮人梳头?!”
阿彩知道自己又说溜了嘴:“哦…我帮…我娘梳头。”
太子突然觉得“沈善柔”也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那般娇生惯养。
“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嘛?跟你很熟吗?”阿彩被太子奇怪的眼神看得直发毛。急急跳下了床,把桌子从床边推回房中央。
“以圆桌为界,天一半,地一半。过界你就死!”阿彩说完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拿着尖的一头对准太子。
太子可受不了这样的气,下床,走过来,越过界,逼进阿彩:“才喝过合卺酒,这就要闹分家了?这样的娘子不好好教训教训,我怎么振夫纲?上次船上未完之事,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太子伸手去抢阿彩的发簪,吓得阿彩错手一划,太子的手臂立即血流如注。
完了!我刺伤太子了,死罪啊死罪。阿彩的心一沉再沉。她内疚地跟在太子身后要看他手的伤势:“我帮你包扎,我帮你上药……”
太子却像没事一样走回床上,受伤的手蜷起,另一只手把被铺往地上一扔:“滚回你那半睡去,我警告你别过界!否则你死给我看!”
阿彩拿着被铺回到圆桌这边,担心地看着太子。
只见太子把受伤的胳膊往床上一拂,床褥一片血红。
阿彩心一紧:他好变态啊!干嘛把血往床上抹啊!
接着太子打开衣橱,先对着乱七八糟的衣橱发了一会呆,摇摇头,然后随便拿了件衣服猛地扯烂撕一块布出来把伤口扎住包起。
他真的是变态!看着太子暴力对待那件她最喜欢的衣服,阿彩点点头肯定自己一下:没错,看来他是当太子压力过大,所以时常做些变态的事发泄一下,否则就离疯不远了。
太子一眼都没看阿彩这边,就吹熄了红烛,上床安歇了。
听着太子均匀的呼吸声与偶尔轻轻的打鼾声,阿彩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东宫这边是床上睡得熟床下睡不着。
未央宫那边是床下睡得沉床上在发呆。
同时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还有筱儿。
平王在地上沉沉睡去,筱儿还在床上想着心事:他对我虽然不好,但也不算坏啊,为什么他这么奇怪?为什么他如此粗暴?为什么他在睡梦中偶尔会发出叹息声?偌呢?偌会像他一样吗?还是睡梦中都是带着笑的?偌此刻一定是**帐暖吧,此后君是陌路人,渐行渐远渐无痕。为什么我的心这么难受,为什么刚才当李仪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李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