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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熬过了一冬的飞蛾在宫灯里扑腾,啪啪作响,在灯前批阅奏折的皇帝显得尤为心烦意乱。
握笔的手颤抖不已,于奏折上写出的字歪歪扭扭。
“哗啦”~~,举起宽袖,皇帝把全部奏折扫下了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心绪难宁。
“父皇。”平王于黑暗处渐渐走近,拾起地上散乱的奏折。
“朕的儿子一个两个都喜欢不请自来。”皇帝出言相讥,面露不悦。
“儿臣以为父皇已睡着,所以让太监们不做通传。”平王拾起了一同掉在地上的朱笔。
“既知朕已睡,又因何前来打扰?”皇帝用眼角余光扫了躬身拾奏折的平王一眼,闭上了眼。
“想看看父皇是否安然入睡,若能入睡证明心中已无挂碍,儿臣便可放心离开。”平王整理好奏折,轻轻放于桌面。
“若不能安然入睡呢?”皇帝睁开了眼,目光凌厉。
“那儿臣自当分忧解难。”平王打开灯罩,放飞囚困于宫灯中的蛾,一切恢复宁静。
“既然深夜来此,必是有备而来。好吧,朕给你一个机会,说说看对于吐蕃战事你的看法。”
“吐蕃人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生存、劳作、放牧,他们的生活建立在这块土地之上,所以,这块土地,是属于吐蕃人的,我们不可以剥夺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即使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也征服不了他们的民心,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仍会顽抗。我们的目的,仍无法达到。其实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征服这片土地,还有征服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所谓征服,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采取代价最为沉重的那一种。依我所见,擒贼先擒王,抓住吐蕃王,让他一力承担战乱的过错,凌迟处死,另外扶持受制于我朝的新王,让新王带领吐蕃人归顺我朝,从此方真真正正地国泰民安,四夷臣服……”
皇帝听着平王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阐述,从愠怒到克制,从克制到平静,从平静到理解,从理解到赞同。他望着平王,目光深遂:这个儿子,雄谋大略,野心勃勃,也许,更适合做一个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