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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跟上官太傅在钓鱼,皇帝钓深水,太傅钓浅水,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站远点!鱼都给你们吓跑了。”皇帝扭过头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禁卫军们说。
“是,皇上。”统领带领禁军退后十丈。
“你说,做皇帝有什么意思?不管去哪里干什么身边一堆又一堆的人,垂钓而已嘛,身后的那些人比塘里的鱼还多!”皇帝的鱼篓里仍是空空如也。
“是没什么意思。白天上朝议事,晚上批阅奏折,一天批的折子比微臣一辈子看过的书还多。”上官太傅钓起了一条小卿鱼,放进已有很多鱼虾的鱼篓里,“不过祖宗留下来的基业,皇上总不能挂个‘结业待售’的牌子洗手不干吧。”
“朕只希望不要挂个‘经营不善亏空倒闭’的牌子就于愿足矣,到了下面才有脸去见列祖列宗。”皇帝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鱼篓,再看看上官太傅的鱼篓,笑,“你看看你,要数量不要质量,虾兵虾将也钓上来,无甚大志啊。”
上官太傅也笑:“微臣确实没什么大志向,能从皇上眼皮底下钓些小鱼小虾已经感恩不尽了。”
“大鱼上钩了!”皇帝来回攻了十几回,用力提起鱼杆,一条金色大鲤鱼扑腾着被钓起,把鱼放进鱼篓里,“凡事要沉得住气才会有好收成。”
“所以皇上是皇帝,微臣是臣子。”太傅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微臣常常在学堂上跟学生们说‘命运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
皇帝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可惜你那两个最不长劲的学生不懂这个道理呀。怎么,对朕把你女婿从兵部遣到刑部没意见吗?”
太傅跟皇帝开起了玩笑:“有,不敢说,微臣怕皇上用石头砸死我呀。”
皇帝开怀大笑:“说说看,指不定结果只打一顿板子就了事呢。”
“那好,反正微臣也皮子痒痒了。”太傅忽然正色道,“不提意见,是因为了解皇上心里想什么。他是我女婿但更是皇上的皇子,皇上遣他去刑部是想看看他怎么面对逆境,沉不沉得住气,一个逆境中长大的皇子也许会比一个顺境中长大的皇子更适合做皇帝。”
“瞧瞧,又徇私了不是?”皇帝拍拍太傅的肩膀,“你不了解朕啊!在一个心机甚重的皇子和一个仁爱为怀的皇子之间,朕更愿意选择后者,不想待朕归西后这宫中上演同室操戈的戏码。”